王自鸣比想像的要年轻,大概也就四十多岁,加上保养得当,看上去比青然他们这些跑江湖的大不了几岁。
但是此人面色不动,眼神阴鸷,说话时声音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虽然低调,却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当然了,也不可能好相处,若真想青然二哥说的那样,是个好人,就不会在阳城这地方干这种勾当了。
从官家收过税后的生意人那里,再盘剥一笔,怎么看都不是正派人所为。
王自鸣简单问了青然的来处,又问他来王家做什么,多大了等,好像也没打算难为他,就这么过去了。
但过后给他安排的事,却不是一个好差,竟然是在后院里喂马的。
能混进来,表然已经很满意了,至于差事,他倒没多想,反正有哥哥们罩着,以后往上跳的机会还是有的。
然而他一去到马房,就傻了眼。
这哪里是一个普通人家的马房?他也完全没想到王知鸣家的后院竟然这么大,快比上二分之一的京郊马场了。
这在小小阳城,还真是骇人听闻的,毕竟连皇家的马场都得建到城外,而他的却就在自家的后院。
里面的马就更不用说了,少说也有上千匹,个个毛色光亮,一看就是好马。
当然喂马的也不是青然一个人,他只是些马夫中的一个,一进来就换了衣服,开始低头干活。
到了这天夜里,二哥和三哥来马棚里找青然了。
安慰是难免的,然后也许诺一定尽快把他弄出去,跟在他们身边混。
青然完全收起了自己在外面的嚣张,还把年龄自动降了十几岁,成了当成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小弟,唯唯喏喏地说如果麻烦的话就不用了,其实在马圈也挺好的,
只要能吃饱饭就行了。
这种为他人着想,怕给哥哥带去麻烦的话,让两位哥哥更是下定决定把他带出去。
在说等在王家外面的庄思颜,到天黑没看青然出来,就已经判定人是留在里面了。
只是王家一样森严,他们没办法探到更多的消息,只能等青然主动跟他们联系。
可有人却不会给他们时间等。
常家遇到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大的挑衅,还是以自己失败告终,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除了全城搜捕,他们还把那所民宅给毁,幸好庄思颜提前把老人家送了出去,到常家堵住城门,开始盘查过往的老百姓时,民宅的主人已经在与阳城无关的另一个城市里安顿了下来,青林也返回阳城。
只是他还没入城门,远远就看到盘查的人里面,有一个那天晚上熟悉的面孔,正是那个小眼睛。
这要面对面钢上去,一准被逮个正着。
他虽然也跟庄思颜学了一些化妆之术,可现下是在城门外面,什么东西也没有,巧女也难为无米之炊,只能暂且不进城,想别的办法。
而城内的人,更是慌慌不安,特别是温青。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肯定要有大事发生,他们能不能查到骆柯的银子不说,他甚至觉得庄思颜来根本不是查案的,这姑奶奶就是来找岔玩的。
如果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他身边带的人还能护他周全,至少退出阳城应该没问题。
可庄思颜就难说了,她一共就带那么三个人,一个阿四不知去向,一个青然被送去王家,现在手边就只有一个青石。
最可怕是,这女人还在继续作死,满城搜查她的人,她根本没当回事,每天变着法的化妆换装束,出去游荡。
游荡的人这天也到了王府的门口,正好看到王府大门敞开,院子内一伙人正排着队操练。
她远远站着,跟个普通的看热闹小子一样,眼睛看着院内。
在那群人里,庄思颜很快就看到了青然,他已经换了王府下人的衣服,浑在那群人还真不好认。
但青然从庄思颜在门口一晃,就认出她来了。
因为门口就她一个人,而且他们相当熟悉。
这应该是出什么事了,他想,不然司先生不会冒险来这儿找他。可青然抬头看着管教他们的教头,觉得这会儿出去的可能性不大,只能先按下性子。
等训练结束,他就找了那两位哥哥,往外打听。
常家的事早已经满城皆知,二哥三哥做为王家的主力,这种事当然也有自己的看法,很有些鸡贼地对青然说:“可惜这伙人太菜了,闹到现在也就杀了常家的两条狗,要是杀两个人,那还能把事情整的更大一点。”
青然故意愕了一下,问他们:“杀人可不是小事,现在阳城都是常骆两家的,要是有人真杀了他们,那还能活着吗?”
二哥说:“他能不能活,咱们管不了,不过如果真有人把常家管事的杀两个,咱们王家可有地方发挥了。”
果然跟庄思颜说的一样,这个铁三角看上去没有那么牢靠,王自鸣也在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