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要买萝卜呀？”老人问，“你要买，我就便宜一些给你。一块钱一斤。”
覃圆又看了看。“这些都是自己种的吗？”
“可不是咧！自家种的，脆甜着呢！”
隐隐觉得清水鼻涕又要流下来了，覃圆用力地往回吸，一下子顺着鼻腔倒流回口腔滑进了喉咙里。“您为什么大晚上的还在摆摊啊？”覃圆问了心里的疑问。比如她的儿女呢？怎么会让一个年迈的老人家大晚上的出来。
老人看覃圆一副要买不买的样子也不恼火，顺着聊了几句：“我是要给打工的娃存钱买放子啊！这年头，没有房子哪里有媳妇儿会跟你？”她把垂落下来的花花绿绿的围巾围上一圈完全的把脖子掩盖住，嘴里絮絮叨叨，“我的娃可乖了，从小就聪明，人也老实……”又扯到DD“G……现在的房价可贵了……能帮到娃一点就帮一点。从早上出来到现在，买出了两袋子的萝卜，现在就剩这里了，买完了才能放心回去……”
“我全要了。”覃圆没有多想。
“姑娘，你说笑呢吧！”老人不敢相信。
“我们家里人多，而且她们喜欢吃萝卜。”覃圆不挑食，但是也不热忠于吃萝卜。她甚至是，不做饭的。“您把剩下这些都装起来给我吧。”
“好嘞好嘞。”老人家笑得乐开了花，嘴一咧开才发现牙都快掉光了。她驼着背，坐得太久站起来的时候颤巍巍的。“我给你装起来，姑娘你们家里人要是喜欢下次还过来和我买啊！”
覃圆笑笑：“好。”
老人用树皮一样的双手抖了抖大红色的塑料袋，一个又一个地认真地给覃圆装进袋子里，然后称重。“有点沉，姑娘，我再给你拿个袋子。”说着有在外边套上一个红色的塑料袋，结结实实地打好节，才放心地交给覃圆。
覃圆给了她一张一百。老人家掀起里层的衣服，费力地从里面拿出一卷的毛票，一点一点地给她找钱。
“不用找了。”
老人严肃地说：“哪能啊？二十多斤的萝卜怎么能收你一百？谁的钱不是辛苦钱……”嘴里叨叨，舔舔食指和拇指认认真真地数了八十块钱给覃圆。
老人的钱很旧，软塌塌的。
她把那一大袋子的萝卜抱在怀里。
“您赶紧回去吧！”
“哎，收拾收拾这就回去了。”老人笑呵呵地回答，“我看小姑娘你也赶紧回家吧，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没关系，我家不远。”她答。
“那老婆子我这就回去了。”老人身后挂着小板凳，手上的麻袋卷成团。另一只手拄着木棍充当拐杖。她眯着眼睛笑起来：“觉得好吃再来和我买啊！”脸上的纹路皱巴巴的，那是岁月的痕迹。
覃圆心头一堵，点点头表示答应。人经历壮年后就会逐渐变老，身材也会变小。像覃圆站在原地所看到的画面一样，那个弯着腰拄着拐杖的老人家从她的视线里慢慢的，慢慢的，小成一个点。再拐个弯就不见了。
夜更深了。
凉凉的霜气侵入体内让覃圆忍不住地抖擞起来。她打了个喷嚏，鼻涕也顺势流出来。睫毛上一阵湿润，她觉得她似乎快要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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