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想要向后躲,可是身体却失去了移动的能力,力气随着勇敢一点一点从四肢里流逝。
世界在那一刻是静止的,尘埃落地,风雨失声,无比清晰的只是那缓慢的脚步。
嗒……嗒……嗒。
那一刻,莫璃仿佛听到命运戏谑的嘲弄。
千万个声音中只有那个声音无比清晰,慢慢的接近,以一种凌迟的速度,莫璃的身体冷却再沸腾,耳朵一瞬间听不到任何声音,一瞬间又千鼓齐鸣,头脑里有东西飞速的旋转想要冲出来,它用力的撞击她的头颅,很痛很痛。
“请节哀……”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情人低语一般温柔。
莫璃紧紧地闭着嘴唇,连呼吸都变得极轻。
“谢谢。”柯子琦鞠躬。
黑色的皮鞋没有任何停顿的渐渐离开了莫璃的视线,直到下一个来访者的声音响起莫璃才渐渐从僵持的状态回过神来,莫璃握了握手指,才发现自己僵硬的多厉害。
“你见到鬼了吗?脸色这么白?”柯子琦看着莫璃,试图逗她心情好一些。
“在葬礼上,见到鬼很正常吧。”莫璃知道柯子琦在安慰她,她摸摸自己的脸,缓缓地呼气,试着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好累啊。”柯子琦压低声音抱怨。
莫璃抬眼看了一眼柯子琦,“你居然说这种话。”
“那又怎么样,我来已经不错了。”
莫璃不知道她现在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她以为他们兄妹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因为简柔听见童童去世的悲痛的哭声。
柯子琦看出了莫璃的疑惑,轻描淡写的说,“别乱想了,我们家里的事情很复杂。”
莫璃很听话的不再想,也不再说话,可是一没有人和她说话,头脑就变得很乱,“你是简柔的二哥?”其实莫璃并不想知道柯子琦的私事,只是刚才托柯子琦的福,她可以暂时忘记那个人的出现。
“对,她们是我的妹妹,同父异母。”
莫璃已经猜到,只是猜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你怎么认识简柔?”
“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莫璃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回答。
柯子琦听转过头看莫璃,脸上有些生气的表情却又不像,他只是专注的看着莫璃,眼神复杂。
他知道莫璃心里有很多秘密,其实说起来他根本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那些隐秘在莫璃心里的,和回忆里的快乐或者悲伤,都被她紧紧的包裹在了记忆里,她从没有提起也没有表现过。
莫璃像一个防备却又安静的刺猬,只要你不靠近,它就远远地陪在你的身边,将身上的刺全部隐藏起来,可是,只要她察觉到你的侵入,就立刻将浑身的刺竖起来,做出一种攻击的姿态。
柯子琦见过无数的女人,受过伤的,或者伤害别人的,他一直固执的认为,女人,只是一种不同于他的生物。
可是,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如此想要去了解这样一个和自己不同的生物。这样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却害怕着她一身的刺。
这样卑微而小心翼翼的心情,陌生令人恐慌。
莫璃,你会将那一身的刺拔掉吗?
那么,又会为了谁呢……
“几位轻等一等,里面在举行我们大小姐的葬礼,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