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拜道:“故人董卓,拜见袁公。”
“董卓……果然是他!三国第一枭雄,名列古代十大奸臣榜,遗臭万年的董卓!”盖俊心中一凛。不过董卓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故人,是故吏的自称,这么说来,董卓是袁隗的故吏了?难怪后来袁绍会招他入京,可惜袁绍没有想到这位袁家故吏会反客为主。
汉代门阀之所以经久不衰,就是因为它形成了以门生、故吏为首的庞大复杂的关系网。他们两者的关系,小到为主效劳,大到生死相依,乃至故主死亡为其服丧三载者也不乏有之,可以说比君臣关系还要牢固、可靠。董卓作为故吏敢杀顾主一家,有汉以来绝对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这种人不遗臭万年,就没天理了。
“仲颖快快起来。”袁隗望着胡须见白的董卓,感慨万千地说道:“六年不见,仲颖颇显老态啊!西域的风沙竟是这般伤人?”
董卓雄立身躯,口气激昂道:“卓尚不满五十,何言身老?仆还能再为大汉效力二十载。”说罢瞥向房里的第三人盖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壮哉仲颖!”袁隗笑道:“此子也是凉州人,仲颖猜猜他是谁。”
董卓开口便道:“不满弱冠而为袁公所邀者,非“射虎灭蝗盖子英”莫属,故人猜测对否?”
袁隗含笑点头。
董卓赔笑,只是这笑容中透着一丝丝苦涩,无人能察。想他生在普通人家,三十多岁才凭借羌乱成为地方小吏,四十余登上两千石,如今年近五旬,丢官失位,狼狈窜入京中,其中的心酸不足为外人道。再看对方,豪族出身,年不及弱冠就已封侯,名声盖天下,又得京中第一门阀袁家重视,可以想象其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
盖俊起身一揖道:“董君。余幼时曾在皇甫规墓前见过董君,想来董君不记得了。”
“哦?原来如此。”董卓到底为官多年,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随即在袁隗的相邀下入了盖俊身侧不远的座位,说道:“郎君名气甚大,仆即便身在域外也有耳闻。凉州素来荒凉,不想竟出了郎君这般人才,真是我凉州之大幸。”
盖俊上身微微前倾,说道:“董君乃俊同乡前辈,唤我子英即可。”
董卓颔首,那边袁隗叹道:“记得仲颖入我公府,还是纪名所荐。”七年前,袁隗登上司徒之位,完成了袁氏一族空前绝后的四世三公伟业,即连续四代人出任三公之职。那时段颎为司隶校尉,因他素来和袁氏交好,遂推举同乡部下董卓入袁隗幕府。
董卓摇摇头,神情悲痛地道:“段公冤啊……段公为国家效力一生,战功卓著,可比先贤,最后竟然、竟然死于阳球这等小人狗辈之手,大汉将士无不痛哭流涕,如丧父母。阳球害死段公不算,还令其家人徒边,卓常恨自己无用,不能为段公翻案!”
袁隗深恶阳球,说道:“阳球死期不远矣!待其一死,纪名必得昭雪。”
董卓道:“袁公所言甚是。”
“仲颖此翻来京可是为失官一事?”
“正是为此!”董卓一脸愤恨地道:“那帮京官根本不懂当今西域之形势,说我嗜杀成性,笑死人也!我说他们是鼠目寸光,不用霹雳手段,何以威慑西域诸国?”
“哦?”袁隗说道:“仲颖久在西域,为我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