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陈r把市集上所有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自己并未得罪李县令,并且还示好的送了点礼物。
陈老爹听完陈r话后松了一口气,他微笑着转过了头,来到朱寿的身边,笑呵呵的道:“小儿能交上朱公子这样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朋友,实在三生有幸,朱公子便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千万不要客气,不然我会生气哦?”
“啊?陈叔叔说的可当真否?”朱寿高兴的问道。
陈大富捋了捋稀疏的胡子道:“自然当真,朱公子便住下吧,丑生,快带朱公子去最好的厢房休息吧,然后赶快滚回去上课,若是把老师气走了,老子剁了你!”
“爹!大学有云“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啊!”陈r道。
“慈你大爷,少和老子拽文,秀才试若是过不了我扒了你的皮!”
若果非要给自己的爹一个定义,那就是不讲道理,陈r只好灰头土脸的带着朱寿离开了。
给朱寿找了一件上好的客房之后,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这一天的奔波也够累的,陈r吩咐了下人打了一点热水给朱寿泡脚,自己则径直的朝“明礼堂”走去。
这个“明礼堂”和庙学所设并非一个概念,这是陈r的老师任教之后给换的名字。
别看陈大富抠的出奇,但是在陈r的教育上那是绝对的毫不吝啬,二十尺见方的明礼堂被数盏灯照的如同白昼,单就这油灯都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够穷苦人家月余的生活资了。
当然这么大的学堂不光是陈r一个人接受授业解惑,陈大富为了让陈r读书不那么的孤单,特意让族上一些亲戚孩子一同作陪。
这个年头,穷苦人家根本是没有钱去请西席先生的,再顶天一点的,就是一个乡里凑钱请个先生,当然请的也是一些水平不够的老秀才,自身字数都还没认识全,你说能教出什么水平的学生?
所以陈大富甫一说要挑一些孩子免费读书,那可真是挤破头也要上的好事。
最终陈大富挑选了十几个资质不错的孩子在陈府上同陈r一同进学,陈大富这么做还是有另一层打算的,万一这群孩子中有人日后发达了,自然也不会忘了他陈大富的好!
陈r来到了学堂,学堂坐南朝北的方位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手执长笔,正认真的坐着画。
自己这个老师不但学问好的出奇,一手赵体字也是尽得了前朝四大家之一的赵孟\真传,按理说自己老师依照这个水平,考个进士及第完全是不在话下的,可是据他介绍,他也仅仅就考了个举人,日后便不得进,此后便日日钻研丹青之术,一手山水倒是画的出奇的好!
“老师。”陈r恭敬的向这位年龄并不算大的老师请安。
不知怎么的,尽管现在陈r已经是沈灿了,但是对这个唐老师却都是有一种由衷的尊敬。
这人自称名叫唐一浊,表字不仕,号隐田居士,直隶苏州府人。
唐一浊没有抬头,仍就在认真的画着,边画边轻描淡写的道:“将《道德经》背诵一遍,背完之后回到位置上,背不完自己过来受罚。”
唐一浊罚人的方式和其余的老师不无不同,都是用戒尺打手,别看陈r现在已经十八了,手经常被打的红肿红肿。
罚人和别人一致,但是教授的内容却和别人大相径庭,这些日子唐老师从来不教授陈r关于四书五经以及八股文章的任何内容,整日便是教习陈r一些偏书,例如《淮南子》、《吴子》、《齐民要术》、《千金方》,这些时下根本不会有人涉猎的东西,然而唐老师不仅让陈r学,还让陈r背,甚至理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这是唐一浊昨日给陈r的学业,今日虽放了陈r一日的假,但却不会让陈r闲着。
索性陈r的记忆还是不错的,五千言《道德经》不一会儿便背诵完毕,然后径直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学堂上每个人学习的内容并不一致,所以背书自然是杂乱无章。
唐一浊听到前排有孩子在认真努力的背诵着启蒙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他不禁搁下了笔墨,看了看那个认真的孩子,自言自语的叹道:“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陈r恰巧坐在前排,唐一浊的话清清楚楚的听在了耳朵内,这句中像是涵盖了世间的所有沧海桑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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