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事儿,才让绣蓉对安怀义言听计从?木槿不解其意,蔷薇见四下里无人,便将安怀义害怕绣蓉以自己的权位,联合陆家姐妹报仇的事情说了一遍。木槿却摇着头道:“既然如此,他大可以杀了绣蓉,怎么还要将她软禁?”
这一点蔷薇也想不通:“我也问过昙儿,可是她也不知道。”“先前金雀对我说,绣蓉常年吃着掺有罂粟籽的土鸡蛋,”木槿回忆着,“所以我猜想,如果不是其他什么原因,绣蓉不会甘受皇上的摆布。”
为今还真是个迷,蔷薇又道:“这次去狩猎,不是也让她去么?到时候我们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可是木槿却摇摇头:“她不肯去,大约是怕我们见着了……不如你去让昙儿劝劝她,我们也好知道真相。”
于是蔷薇点头答应:“早一点弄明白,我们也能救她出来。”此时天色昏暗,木槿担心蔷薇走路不便,便吩咐了菱角亲自送她回去。自己这才回屋去,祥瑞说要再热一热莲子粥,可是此时木槿已经无心用饭了。
一点秋风,凉透半边天。金风玉露,彩衣飘飘。转眼间又到了狩猎的日子,而且宫里的玉妃和薛昭容都怀有身孕,正是秋日狩猎,祈福求子的大好日子。这次安怀义欣喜万分,答应木槿,带着安栎楚和福康公主前往。凝心也是求了半日,这才开心的一同而去。
沿途金菊吐芬芳,芙蓉斗馨香。天气欲向重阳去,秋风已变凉。马匹精神抖擞,轿銮凤舆,绣线金珠,点缀如画秋景。木槿坐在小小的轿舆里,拂过茶色软帘,看着外面诗情画意的泼墨秋色,心里舒畅了许多。
彼时安泽宇骑着高头大马,走到木槿身旁,笑着说道:“还记不记得去年的时候,你是坐在我的马背上出行的,这次还要不要?”木槿微微笑着,没有答话,只是看着连绵起伏的远山,思虑万千。
已经没有了去年的心情,因为少了很多人,至少是少了夕颜。听梨蕊说,她早就带着孩子到方仲凯身边去了。只是安泽宇却满不在乎,似乎府里有没有夕颜,都是无用的。此时最开心的还是梨蕊,她又可以见到木槿了。
梨蕊像一个孩子似的笑着,“我这次还要去西山碧落宫,上次还没玩够呢。”轿子里的木槿笑道:“这个皇帝陛下不同于太宗帝,你还要去么?”梨蕊笑而不答,仍是在旁走着。不消片刻,便来到了一片平地。
还是安泽宇亲自扶着木槿下了轿舆,后面的梨蕊和菱角,捂着嘴笑个不停。正当木槿准备进帐子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有哒哒的马蹄声,紧接着一列马车叫嚣着向东而去。席卷着潮湿的尘埃,荡起一阵不小的烟雾。
安泽宇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儿?天子猎场还有人纵马,梨蕊你去看看。”知趣儿的梨蕊便拉着菱角一同去了,彼时又有晚莹过来说,霍皇后有话要问木槿,木槿便跟着晚莹去了,独留下安泽宇在帐子旁,等着木槿回来。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木槿便回来了,对安泽宇说道:“宫里的玉妃忽然胎动的厉害,连饭也吃不下。皇上就赶着回宫去了,临走之前还吩咐娘娘,说让咱们继续留在西山,免得惊动了其他人。”
“难怪方才的车马这么焦急,”安泽宇说道,“想来这就是皇兄的马车了……你的事情忙完了么?不如咱们去湖边散散步怎样?”一时木槿望着远处的山头,自语道:“那两个丫头去了哪里?怎么这半会儿还回不来?”
他暗自笑着,知道梨蕊和菱角定然是故意躲开的。遂一手环了木槿的腰身,一手拽着马的缰绳,将木槿抱到了马背上。自己也随后登上马镫子,驾着马匹,向着那片蔚蓝色的湖泊骑去。
今年的秋夜,虽是起了秋风,却带夹杂着些暖意。安泽宇特特烤了鹿肉,来给木槿吃。木槿不还意思起来,梨蕊便笑道:“去年的时候姐姐到好意思吃我的兔肉,难道今年王爷亲自烤的,姐姐倒是不吃了?”
篝火映着木槿的脸,通红通红。她抿着嘴笑着,然后拿了鹿肉细细的品着。一旁的栎楚和福康手里也拿着木棍儿,在篝火上来回翻动着。“菱角,你帮帮他们,”木槿笑道,“别让他们烧着手了……”
于是大家又似往年一般饮酒吃肉,这时,木槿的脚下,有一个小小的字条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转过身去看,只见上面写着:后山松林,绣蓉。这定是绣蓉想要见自己,所以才秩了纸条。木槿便找了个由头,往后山而去。
夜空上缀着几点星星,倒映在湖面上,反射出好看的蓝光来。一株古松下,木槿看到一个杏黄色的身影,便料到是绣蓉。等走过去一看,果真是绣蓉。没有烛火,只有天上那轮弯弯的月牙。
月色下的绣蓉,比几年前看着确是增添了不少姿色,但木槿仍然看得出来,绣蓉脸上依然苍白如纸。“奴婢见过容嫔娘娘!”木槿屈膝行礼,却被绣蓉扶起:“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必行此大礼。”
沉默了许久,绣蓉才说道:“你一定非常奇怪,我怎么会甘心在宫里,听从那个男人的话。曾经昙儿也问过我,是不是因为他真的怕我,怕我会联合陆家姐妹,向他复仇。可是他怎就不怕你?怎就不怕被放走的陆夫人?”
“他用我来牵制逸云,”木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陆夫人早就没有了玉佩,对他也就没什么威胁。”“这只是其中缘由,”绣蓉苦笑,“你不知道,安怀义他,他杀了我的父亲,还有姑姑……”
这又是从何说起,木槿疑惑:“令尊是……”“前吏部郎中蓝玉,”绣蓉说出自己父亲名字的时候,已经暗自落着眼泪。木槿不解:“蓝大人不是得了痰症,怎么说是被皇上所杀?”
原来这蓝玉有一个妹妹梦冉,就是绣蓉的姑姑,被**的安怀义看中,抢入府中。当时安怀义还是梁王,对梦冉千般好。但是梦冉就是不从,还暗中谋杀他。被气恼的安怀义关在了柴房,后来便自杀了。
“我被抓进宫的时候,还是太宗帝在位,”绣蓉泪眼涟涟,“可是没过多久,太宗帝去世。安怀义便登基做了皇帝,还大肆搜罗**,我也就做了他的妃子。有一次,无意之中被他发现了我的身份,他就害怕我要报复,把我关了起来。”
本来绣蓉也是试过几次,想要逃出宫,或者是替姑姑报仇。但是都没有成功,安怀义为了永除后患,就让她暗里吸食罂粟。意在软禁**,永无出头之日。“所以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你们都不知道。”绣蓉痛苦地说道。
恨一个人,方法可以有很多种。但是软禁绣蓉,还让她吸食罂粟,木槿还真未见过。这是生不如死的法子,亏得安怀义想得出来。绣蓉叹息道:“后来我也就认了命……你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昙儿……”
可怜的绣蓉,就这样生活在深宫。原来**是做华美的坟,埋葬了多少青春女儿。木槿搂着绣蓉道:“想哭就哭出来吧,我会想法子救你出去的……”绣蓉轻声啜泣,摇着头说道:“让我为姑姑报了仇吧,你不要管我。”
怎么能不管,同样是陆家的姐妹,同样是进了宫的。木槿下了决心,一定要帮绣蓉,帮她逃出这个皇宫,还她自由之身。清风朗月,吹不完伤心往事;湖畔堤岸,照不尽点滴泪痕。
两人谈论了很多,不禁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忧。彼时远处传来菱角和梨蕊的声音,木槿才起身道:“我真的该回去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你等我,我总会有法子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等梨蕊她们过来时,绣蓉早就回了宿营地。菱角担忧的说道:“姑姑真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姑姑走丢了呢……”梨蕊也说道:“王爷如今喝醉了酒,不肯就寝,直朝着要姐姐去,我们谁也哄不住。”是了,安泽宇醉酒的时候,就是孩子一样乖巧。<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