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说起霍皇后要暮秋休掉自己的话,他莫不是当真了吧?还有那个张小姐怎么会选中尚家,京都有那么多皇亲贵胄,她怎么偏偏就看中了暮秋?而不是其他人?文景贤也好,佟绍斌也罢,可怎么就要跟尚家联姻?
她想不透,也不愿再去想。她收拾了行礼,想要回娘家去住几日。玉芙却不让:“这个时候正处在风尖浪口,夫人若是这么一走,怕是娘娘会误以为夫人跟尚大人有过节,就更有理由,把张小姐接过来了……”
话虽如此,可是翩跹此刻就是想着回家去,见自己的母亲,还有妹妹倾城,亲自跟她道歉。或者让她说情,也是好的。玉芙也劝不住,只好跟着蹁跹回了母亲家中。一路上,她只是沉默不语,在想着如何跟倾城解释。
就这样回到了自己在京都的家中,管家见了,忙带着翩跹进门去。翩跹边进屋边问道:“怎么我母亲没来?”“夫人带着二小姐上香去了,一会儿便会。”翩跹知道,每逢初一十五,母亲便会带着倾城去进香。
当初自己刚刚嫁到尚家的时候,就是在尚暮秋的老家钦州成的婚。她却要冒着危险回到京都,去寻安逸云。哪里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她叹口气,无奈的摇着头。玉芙说道:“不如我去给夫人倒杯茶?”
这里玉芙刚出门,舞夫人就带着倾城回来了。她见了自己女儿,高兴的说道:“跹儿回来也不跟娘说一声,娘这就去给做些好吃的!”“娘!”翩跹叫住了母亲,说道,“女儿只是来看看你,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吧?”
“自从那个齐王殿下被贬到海南,娘这日子就舒心多了,”舞夫人说道,“你也知道,当初他在的时候,那是三天两头去找他。如今他这一走,你不就安心在家相夫教子了……怎么样,有没有怀上?”
翩跹摇摇头,舞夫人见了便将她拉至一旁,悄声说道:“五年了,你肚子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是在骗娘的吧?”“女儿真的没有,”翩跹涨红着脸,说道,“我跟暮秋相敬如宾,而且我也恪守夫妻之道……”
“那都是空口说白话!”舞夫人说道,“你看看京都这些王公子弟,哪一个身边的夫人进了门,不都是三五年添上两个三个的?怎么偏你就不争气?你是想着那一天那小子再讨一房小老婆,你就高兴了?”
这倒是说到了翩跹的痛处,她本不想说得,可是母亲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也就准备说出实情。谁知她母亲又道:“你要是不愿意要孩子,我看不如把倾城给了尚家,到时候你们姐妹共事一夫,岂不传为美谈?”
这算什么美谈,翩跹不禁笑道:“娘这是怎么了,说的是什么话?倾城还小,怎么娘想出这么个主意?”“她还小?”舞夫人说道,“若不是看在你爹的份儿上,本来让她学习琴棋书画,我才懒得管她呢!让她进**就不错了……”
“娘……”翩跹拉着她母亲的手,笑道,“你愿意女儿跟她共事一夫,我还不乐意呢。”她母亲道:“总比她成日想着那个佟公子强许多!你是不知道啊,这隔三岔五的,那个小子就来偷着看你妹妹,两人黏糊着呢。”
见蹁跹不语,她母亲又说道:“上次佟家的小姐就来咱们府上,说是找她哥哥,还说什么咱们家倾城**她哥哥,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若是再这么下去,岂不丢了咱们舞家的脸么?”
然而翩跹却不这样认为:“娘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谁知她母亲板着面孔说道:“当初你去大闹佟府的那底气怎么没有了?这会子又来跟我说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事儿?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女儿?再说了,你抛下新婚之夜,去找那什么王爷,怎么就不嫌丢人了?”
几句话问下来,翩跹到底是理亏,可她还是气不过:“论起辈分来,娘你可是安逸云的亲姨娘,怎么就不知道偏袒自家人?”“你又不是不知,”她母亲说道,“我们又不是亲姐妹,我何苦管他?”
安逸云的母亲只是一个小宫女,偶然间被太祖帝临幸,才诞下他来。这个小宫女有一个姐姐就是翩跹的母亲。不过两人并不是亲姐妹,所以舞夫人并不待见他,又看不起他的出身。
到了夜里,翩跹时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便喊玉芙来倒茶,玉芙见蹁跹脸色很不好,便说道:“夫人还是早些休息,明儿咱们还是要回去的,不然姑爷那边儿该找咱们了。”可是翩跹却极不情愿:“他有他的张小姐,还管我干什么?”
玉芙好言相劝:“夫人这是又赌气呢,夫人既然嫁到尚家,就不能再想其他的事儿了。”“我能想什么事儿?”翩跹叹口气道,“还是算了,就听你的,咱们回家去吧,我跟暮秋他好好说。”
然而等翩跹和玉芙辞别了她母亲,到了尚府后,才发现这里已经是张灯结彩,挂起了红红的灯笼以及大红喜字。翩跹正要问个究竟,却见府里的管家从屋里出来,说道:“夫人回来了……”
当她问起这里的缘故,管家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不过翩跹也是隐隐约约知道,这大约是他在迎娶张家小姐了。一时之间,她忽然感觉到自己很伤心。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心碎裂的感觉。
有那么片刻,她没有站稳,还好玉芙扶住了她:“夫人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翩跹只是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只是有些头晕。”于是玉芙紧紧搀住翩跹,然后一步一步迈上楼梯,走进大门。
等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便派人去寻暮秋,可是下人却道:“今儿早上大人就出门去了,这会子还没回来呢。”大约他是有事儿出去了,翩跹这样安慰自己。稍稍歇息片刻,才饮了半杯茶的功夫,就见暮秋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他见蹁跹回来了,便说道:“怎么还舍得回家?不是在你母亲那里么?”早就知道自己错了的翩跹,笑着说道:“我只是回家去看看而已,因为母亲舍不下,所以才住了一晚,今儿刚回来……不知夫君要在府里办什么宴席?”
“婚宴啊,”他便饮茶便说道,“你也都看到了,我决定迎娶张小姐,而你就不用再回府了……这是我昨儿个写的休书,你拿好了。”这薄薄的纸页,拿在手里却宛如千斤重,翩跹一时还无法接受。
他看着她一时还迷糊的模样儿,遂说道:“你也知道,张德忠是太宗朝的得力干将,当今天子为了拉拢他,也是颇费一番功夫。就算是联姻,我也是无奈的,为了朝廷。不过你放心,她嫁过来也是妾室。”
其实她并不在乎什么,只是想知道为何张小姐,非要嫁暮秋不可。他想了想,说道:“我的父亲曾经跟张将军同朝为官,可是张将军是个固执之人,不肯归顺当朝天子,如果我记得没错,我是应该见过张小姐的。”
难怪,难怪张小姐会非暮秋不嫁。这大约是他们的缘分。而自己,只不过是一枚落叶,一枚飘落在薄暮暝暝秋色下的叶子。她平淡的说道:“妾身在此恭贺夫君了……”没有吵闹,没有多余的解释,翩跹就那么落寞的走了。
这倒是令暮秋大感意外,他也只是却很无奈,如若抗旨,那便会满门抄斩的。他不敢那么做,还是委屈翩跹,遵从了圣意。他以为以翩跹的个性,她定然会大闹一场,然后哭着跑来向自己询问缘由,可是这次的平静,真是意料之外。
不过他倒真的是希望翩跹能够苦恼一番,让张小姐见了自己提出退婚。可是翩跹的做法让他始料未及他想用激将法,让翩跹知道自己是在乎她的,可是谁也未曾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