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说到了这儿,菱角又哭了:“娘娘……孩子没了……皇上来过之后,就一直守着,刚刚走……”“你哭什么呢?”木槿见菱角哭个不住,问道,“别哭了。本宫不是还好好的么?”说着要下床走走,可是下半身儿却疼得厉害,她禁不住“哎呦”一声的叫着,菱角抹去泪水,扶着她说道:“御医说了,要娘娘好生休养,得一个月才能下床呢……”
听了菱角的话,木槿也终觉着,这场梦,是时候结束了。本来自己心心念念着的是安逸云,可是禁不住安泽宇对自己的好,也便就将自己托付了他。哪里想到,因为欢颜的忽然出现,他竟会对自己改变了态度。那首诗,木槿看了一遍又一遍,她只怕是漏掉一个字。
每看一次,木槿的心就会碎一次。菱角打开柜门取衣服时,看到了那只小手炉,就要往地下摔去。幸而被要进屋子的木槿看见,忙抱住了小手炉:“你就是生气,也不能拿它出气……”见木槿还是不舍,菱角不乐意了:“他这样对娘娘,娘娘还念着他么?”
于是菱角死死抱着手炉不松手,木槿就不顾自己虚弱的体制,也去抢。可是小手炉却一不小心,被菱角打碎在了地上。随着“豁朗”一声响,木槿看着那些碎片在地上躺着,她的心也像是被撕碎了几片,疼痛不已。
她蹲下身子,捡着那些碎片,也不顾手指上被划破的血痕,将碎片重新包裹起来。放在柜子下面,菱角见了,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安泽宇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娘娘这样念着!奴婢若是见着了他,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那些话听在木槿心里,痛在她的心头。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说是安怀义来了。菱角忙收拾了一下地面,退了出去。安怀义见木槿的脸色有些好转,欣慰的说着:“你也别太伤心,孩子没有,咱们还可以再要一个……”他是以为木槿为孩子伤心呢,可是木槿的神情却依然悲伤。安怀义想起欢颜说,木槿和安泽宇在一起的话,再也忍不住了。
他拿起梳妆台上的玉簪,对木槿道:“这是安泽宇送你的,对吧……朕早就知道了,不过你既然选择跟了朕,就不应该去想他!”说着使劲儿捏着她的下巴,怒道:“你以为朕不知?你的孩子是谁的都不知,掉了正好!不过也请你记住,你是他的嫂子!以后少跟他来往!”
见安怀义怒气冲冲的离去,菱角吓坏了,跑来问木槿是何故。哪里知道木槿忽然哈哈大笑道:“原来他都知道了……他也是骗我的,骗我的!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你们都是骗子,骗子,骗子……”
这情景可是让菱角吃了一惊,从未给见过木槿这般模样。好在玉妃来探视木槿,菱角简单的说明了缘由,玉妃再看着眼神空洞的木槿,瞬间明白了许多。她想要拉着木槿的手,可是木槿却缩了回去:“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瑾儿,”玉妃忽然唤着她的小名儿,温和的说道,“我是辛夷,我是五姑娘辛夷啊,你不记得我了么……咱们在陆府的时候,一起联诗作对子,咱们还猜灯谜,品茶,写字,都忘了么?”
记得,木槿怎们会不记得。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十七岁的小姑娘,天真浪漫。跟府里的一群小丫鬟,还有四姑娘五姑娘一起玩耍打闹,是何尝快活!后来因为自己的身份,才导致的陆府被抄,全家入宫做奴婢!于是在流放的途中,死的死,伤的伤,等进了宫,又有绣蓉被安怀义控制着。
这一幕幕,怕是木槿一辈子也难以忘怀。她渐渐的平复了心境,将头靠在玉妃肩上,微闭着眼睛,听玉妃讲陆府的故事,讲着子礽和他的小皇孙的事儿。还有昙儿即将跟子礽圆房,还有太子侧妃绵忆的笑容……
转眼之间,距离木槿小产已经是三个月了。九月的风,挟裹着旧日的悲伤,把他们都遗忘在昔日的岁月里。累积,沉淀,深埋心底。再没有人提起安泽宇的事情,就是康王安皓轩,也偶尔到宫里走动走动。并未察觉出木槿的不同来,菱角也放了心,安心的坐在屋子里绣着花儿。
下雨了,木槿不能出去。本来她还打算着去长春宫看望宸妃,可是这雨一下就是两天,处处透着潮湿的气息,颇有些伤感的味道。这几天,红药又到朝阳宫来,找赵昭仪哭诉过几次,可是也只是哭诉,赵昭仪和薛昭容安慰了几番,红药也便就好了。
待雨停了以后,木槿就吩咐令推开窗子,让新鲜空气透进屋子来。谁知菱角却忽然看到了什么,指着窗外对木槿道:“娘娘快看……”还只当是什么事儿呢,木槿走过去,一看竟是吃了一惊。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宫里竟是有一个小宫女,投井自尽了。
那掬尘阁的田姑姑,正带着宫监们去打捞尸体,再去看那尸体,已经是泡得肿胀。辨不清面目了,木槿忙合掌默念着阿弥陀佛,菱角叹道:“又一个生命就这样没了……”是啊,在这幽幽深宫,不知是要葬送多少如花美眷。
这里正自感慨,却见重华宫的双姑姑过来道:“我们娘娘念着瑾主子,就亲自过来一趟。”话音未落,只见后面的小宫女,搀着容嫔走了进来。许久未见的容嫔,还是一如往日。只是容嫔看着木槿,却是削瘦了不少。
“你也知道,在重华宫里,我也是被禁了足的,”容嫔拉着木槿的手,说道,“不然早就来看你了,那里等着这么久。”“不妨事儿,”木槿微微笑着说道,“我不是好好的,劳烦你过来看我……”说着,木槿又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土鸡蛋,你还吃么?”
容嫔点点头,说道:“都已经这样了,还能不吃么?他是诚心要我死呢……”听着这话,却有些薄凉的味道。木槿叹口气,说道:“你我都是可怜之人……”容嫔却笑着说道:“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呢,怎么如今感慨这么多?”木槿答道:“以前总是喜欢幻想,现在才觉着,过的生活已经有了真实感。”
其实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的想法都会不同。年轻时的天真烂漫,如今都会随风飘零。那个时候的她们,渴望着一个安稳的生活,渴望着过相夫教子的日子。但是真正面临这些问题的时候,并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说了会子话,容嫔便说道:“我得走了,不然会被他怀疑的。”木槿点头道:“好,我回去看你的。”送走了容嫔,看着她踽踽独行的背影,木槿的信了多少有些悲痛,菱角说道:“娘娘还是进屋去吧,这秋天的雨,下了的越发凉了起来。”木槿并不觉着冷,只是觉着自己的心,好冷。
墙上的西洋鈡摆摆动了十下,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木槿恹恹的坐在桌案前,没有任何情绪绪。菱角怕木槿无聊,手里拿着一条帕子,对木槿道:“娘娘既然身子已经好了,就给奴婢描个花样子,奴婢也好照着刺绣。”
“怎么,是要出嫁了么?”木槿看着菱角,打趣儿道,“是不是为着明年出宫的时候,做准备呢?”菱角的脸儿一红,说道:“奴婢才不愿出宫呢,奴婢愿意一辈子服侍娘娘才好……”“那你甘心做一辈**女?”木槿问道,菱角连连摇手,说道:“娘娘待奴婢如亲姐妹,奴婢只愿跟随娘娘……”
好一个忠心的主子,就像是那瑞贵人身边的菊若,宁愿为瑞贵人守陵,也不愿走出陵园。说来也是,菊若像是那西山的秋菊,让木槿想起了在碧落宫看到的册子,上面有一支凋零的菊花,旁边还有一首诗:清霜傲然出尘寰,残秋独立南山间。西风卷落香颜冷,一支凝香花尽散。
见木槿这么出神儿,菱角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娘娘也不必太过伤感了,等什么时候天气好了,咱们再到西山区狩猎,看着那大好的湖光山色,散散心也是好的。”说到西山狩猎,木槿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与安泽宇一起畅游碧落宫的情景,心儿微微一痛,她的泪水已经溢满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