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空瘪瘪的肚子,她悄悄将腰带扎得紧了些,又生生控制住眼光,不去看那桌上的美食,倒还忍受得住。
“持炉珍珠鸡!”
“玉面葫芦!”
“莲子膳粥!”
等她最后三个菜名刚一报完,那边宁彦辰已经放下筷子:“本王饱了,都撤下去吧。”
什么,这就不吃了?
这一桌子菜才刚上齐,大半都还是原封不动的,有的顶多就夹了一块,就不吃了,都撤了?
那回在前来上京的路上,她就见识过这位王爷在吃喝上铺张浪费的作风,可没想到如今到了别人的府里,也是如此,这么多好吃的,换做是她,就算是冒着撑死的风险,也要吃它个肚子溜圆抵到颈项才算数!
可他倒好,说停就停,竟悠悠起身,转到那边小厅去了,临走还不忘唤上一句:“易小五,本王吃得太多,你陪本王去花园里散散步。”
易倾南直觉望向郑直,谁知后者却是轻轻点头,示意她遵从跟去。
这还有没有天理啊,那吃饱喝足的人,却要她这饥肠辘辘的人跟着散步?!
这些个剥削阶级资本家,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呜呜,好歹也让她吃两口啊,他吃剩的她都不嫌!
易倾南不情不愿跟在宁彦辰身后,心里惦记着那即将收走的菜肴,眼泪汪汪,一步三回头。
这小厅外面是处回廊,回廊连着个小花园,现时正是夏季,花园里草木苍翠,枝叶繁茂,一大片月季长得娉婷摇曳,姹紫嫣红,再往前却是几个大小不一的池塘,塘里养着睡莲,如霞如玉,朵朵盛放。
宁彦辰在前走得悠然自得,不时停步逗逗塘边五彩斑斓的锦鲤,而易倾南在后跟得摇摇晃晃,真恨不得跳下塘去捞一尾鱼儿上来烤了!
“你们将军府的东西真难吃,也不知你那主子是怎么活过来的……”宁彦辰轻笑一声,看她微微撅嘴的模样,不由问道,“哎,谁惹你不高兴呢?”
易倾南正饿得难受,便没好气道:“没谁惹小人,小人是更年期提前到了。”这惹她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实话。
宁彦辰听得愣怔:“更年期?这是什么?”
“更年期,就是……就是一个人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有心情不太好,脾气不太好,坐立不安,烦躁郁闷的时候,这个就叫更年期。”易倾南也不顾自己满口胡言,含糊解释着,忽然想到自己这个身子还没来初潮呢,哪儿来的更年期?
“这个词倒也稀奇,本王以前都没听说过,你从哪里听来的?”宁彦辰饶有兴趣问道。
“是小人老家的土话,上不得台面的,王爷自然是不知。”易倾南一句搪塞过去,偏头去瞧那回廊处,话说这时间也过得挺久的了,那郑大管家怎么还没跟上来?
宁彦辰还在自言自语:“本王是不是也是更年期到了,怎么总是吃不香睡不好的?”
“其实王爷要想吃得香,睡得好,那还不容易?”易倾南一时没忍住道,“要是王爷像小人这样天天干重活,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干得比驴还多,那自然是吃什么都香,倒床上就睡!”
“像你这样?”宁彦辰瞧了瞧她那身黑衣黑裤,还有那顶黑色小帽,忽而一笑,“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本王,说本王是个不事生产只懂挥霍的纨绔子,是与不是?”
“当然不是!”易倾南答得飞快,暗骂自己真是管不住这张嘴,这些话心里知道就行,干嘛非得说出来得罪人?何况这不是别人,可是整个京城里最傲慢最霸道依仗皇权无法无天的康亲王!赶紧又补充一句,“小人只是想起以前在闲书上看过的一个故事,有感而发。”
“什么故事?”宁彦辰好奇问道。
“从前有个小和尚,遇到了一位大贵人,贵人愁眉苦脸问他,为什么自己府里那些山珍海味都吃得跟嚼蜡似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小和尚就说他有办法,能做出一顿美味的饭菜出来,一定会让贵人吃得香甜可口。于是那贵人早早就来到了寺院里等着,等啊等,小和尚一直没给他吃饭,只让他喝水,还骗他去爬山,去砍柴,走了很多路,干了很多活,贵人累得满身大汗,洗澡更衣出来,人都快瘫倒了,这个时候小和尚才端出准备好的饭菜来,贵人狼吞虎咽,吃得香极了,其实小和尚给他做的,就是普普通通的馒头清粥小菜。”
“完了?”宁彦辰挑挑眉。
“完了。”这还是她小时候看过的《聪明的一休》,此刻搬出一用,甚好甚妙,蒙混过关。
宁彦辰哼了一声道:“你看过的闲书倒不少,改日找几本来给本王也看看。”
易倾南连声应着,眼角余光又去瞧那边回廊,宁彦辰看着她的表情,只是轻笑:“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回去吃饭了,是吧?”见她咬唇不吭声,便挥手道,“也罢,人在心不在,也没甚意思,你这就去吧。”
“小人不敢……”易倾南口中辩解着,脚下却已做出动作,正想客气两句就开溜,谁知一扭头,却见郑直急急匆匆领着数名侍卫模样的男子往这边来了。
“王爷!出事了!”来人身着暗红色的侍卫服,却是宁彦辰的手下,疾步过来,连行礼都顾不上,直接禀报道,“小甘在荔枝巷里被人发现,头部受了重创,昏迷不醒!”
宁彦辰面色一沉,眸光闪动,不自觉朝向易倾南:“小甘?!”
小甘,大名甘泉,正是他派去跟踪易倾南的那名贴身侍卫。<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