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从北而来,向南而去,于是有了东西两岸,我家就在河西。
两岸原都有河堤,土筑的,很高。堤两岸的人谁也瞧不见对岸的房舍,曾流传过这样一首诗:
大盘石上有芳芬,少女捶衣柳失魂。
忽抬头处东边堤,只见炊烟不见人。
但后来河东的堤没了好长好长一截,于是河东的人往堤上一站,就能把河西看得很清楚,不在是:“只见炊烟不见人”了。
我常站在堤上往河东看,河东是个繁华的地方。
在原来应该是河堤的地方,立着一排漂亮的小洋房,白壁红顶小院墙,总让我想起童话里小王子的城堡。在这些楼的夹缝里,我看到的是河西从不曾有,也永不会有的热闹:人如潮涌,车水马龙。
河其实不大,只不过是细水长流,很柔很弱,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它发过怒。河面很窄,会凫水的人一个猛子就过去了。河上终日漂着一叶扁舟,属于河西的。曾有河东人说要在河上架座桥,河西人却说渡船挺好的。仅咫尺之内,两岸人却很少来往。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一河只隔,差别却是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