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掌柜的呆了,忙上下仔细的瞧了番浮霜,却也没看出什么。心想一位女客,听声音又甚为年轻,却不知如何这么大的口气?
“那客官要些什么?”他立刻问道。
浮霜心中赞了一句,这掌柜的不傻,人挺灵光的啊!她这幅样子自然不是来店里做伙计的,说要起死回生,就是要有酬劳了。
“我要的也不多。”浮霜缓缓道,“我只要你家店子六成的股。”
听到这话,刘掌柜呆了,忙道:“这是我得和东家说说,我们东家正巧也来了润州,请客官稍待。”
说罢便让伙计好生伺候了,自己忙奔出去寻人。
待福景轩的东家到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浮霜等人正等的不耐烦,却见一面容清豁的六旬老人快步走了进来。
“不知贵客如何称呼?”他进门便拱手行礼道。
浮霜点了点头,也未回礼,只道:“您可以称我为冯凝露。”冯是她母姓,凝露,霜也,浮霜改了这名,倒也有几分意思。
“老生周茗荣,正是这福景轩东家。不瞒冯姑娘,我现下正有意将整店盘出,却不知姑娘可有意接手?”老人开门见山的道。
浮霜摇了摇头:“我只想入股。”
周茗荣叹了口气道:“姑娘,也许您刚来,不知道这里的行市。瓷器行啊这几年看得风光,却不是那么好做的。我们周家在景德镇也是有窑有厂的,早几年还是朝廷特供。可这几年生意却走了下坡路,连年的征战,民间贫苦,买好瓷、买精品的人少了,大多是只图个便宜,不管东西好坏,只要看到贵,那就不买!因此许多杂色的窑偷工减料,生意却反倒比我们要好。这好东西啊,用料第一,用工第二,又哪里能降的下来?结果生生好的被孬的挤死了啊!
原来几个行内的大家,都改作了洋人生意,有大批量的外洋订单,那起码也能维持下去!可惜我们周家的青花,似乎不中洋人的意,所以没办法才想将店铺盘出去,客官做什么都好,可别再做这青花了。”
浮霜笑了,放下茶盏便道:“若我坚持还是要做青花呢?”
“那您啊,可趁早别趟这浑水,我也不把店盘给您,总不能我们为了脱身,把您给坑了不是?”周茗荣正儿八百的说道。
浮霜心中暗许,这老人倒有几分风骨,也是个有底线的,行商行商,若是没有底线的人可不能合作,这老人她很是满意。
“坑不坑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她态度坚定的说道,“我出六成股的钱,算是与您共同经营这铺子,但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思来,若半年后还是不见起色,老东家,您就干脆把铺子盘给我,我照单全收怎样?”
听到这话周老头有些诧异,他还第一回听到这么大口气的话呢!半年?半年便能起死回生?瓷器街这么多家店,几乎家家都有几手绝活,行市可是这么好争的?
“姑娘……说句冒昧的话,您可懂行?”他欠身询问。
“不懂。”浮霜大刺刺的说道,“关于瓷器,我如今懂的不多,今个挑选店子,还是我家账房给掌的眼。”
“那就是了!”老头一拍大腿,“姑娘啊,我看您还是别来糟蹋银子了!六成股份?我的店就算是破落至此,六成股份也得有两万两银子啊!更何况半年后若没起色,您还要整个盘下,届时我累得您砸了数万银子,您让我这心里可怎么过意的去?”
浮霜大笑:“这您就不用管了,实话说与您知道,我说半年那都是长的!我自然有法子让福景轩的青花红遍润州,甚至红遍江淮。这做生意无论哪一行,门道都是相通的,我就不信我不懂瓷器难道就不能做好这一行?再说,不懂可以现学么不是?
您就按我意思来,反正如今都这么着了,我先支给您六成股的现银,剩下的您先撑着,老家的瓷窑也照样开,我还是以行价收购,如此一来,起码半年后您老家的瓷窑也能撑下去不是?若真能红了,那您即便是剩下四成的股,也能生息专利发大财,对您来说可是有利无弊的啊!”
“可是……”老人还是略带迟疑。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了。”浮霜起身道,“芍药,去和东家把契约给签了,现银当即兑付。”
说罢便带着人去了。
周茗荣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像是做梦似的。自己苦熬了这三四年,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才准备收手的,不然他世代做青花的如何能狠心从润州退出?却没成想挂店发卖挂了有数月都无人问津,却突然来了个想入股的,还说半年便能起死回生?
起死回生?这女子行迹隐秘,从头至尾连个面都没照,名儿多半也不是真的,可偏生架势极大,许是有那能耐也不一定啊!反正如今他也是死马权当活马医了。(未完待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