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朝着窗口,浮霜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本能的就知道是他。
松了口气,浮霜心中一喜,低声笑道:“你怎么找来的?”
顾寒之没有马上说话,他静静的望着浮霜,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得,两人四目相对,浮霜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被他瞧得有些窘迫了。
“伺候我的两个丫鬟呢?”她微宓淖苹疤獾馈
“被我点倒了,一时半会醒不来。你快些起身更衣,我们马上走。”
泉州五月的天气微热,此际浮霜只穿了件单衣而眠,搂起的薄被掩不住她裸、露的肩膀,在夜晚月光的照射下,变得格外诱人。顾寒之回过神来,努力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没见,却令他几欲发狂,如今好容易找到了她,又是在这样的状况下,他几乎难以抑制住心中的清潮汹涌。
于是他只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也舍不得退后,顾寒之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如同擂鼓般急促的仿佛就要迸出来似得。
然而浮霜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如果你早来两天,我一定会跟你走,可现在不行。我刚说服了庆王妃与江淮和谈,如果我现在跑了,此事恐怕就黄了,江淮与福建一战就在所难免,所以我必须留下来,等待和谈结果。”浮霜很坦诚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你在此处可是人质!”顾寒之转过脸,惊讶的望向她。
浮霜笑了笑:“赵家的人不会对我怎么样的,我是他们最后的保命符,所以住在泉州的这段时间,除了自由,我什么都不缺。”
顾寒之抿紧了嘴角,好半天才挤出句话:“这么说……我来的根本没有必要?”
浮霜闻言,心知他是生气了。她认识顾寒之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他当着她的面表现出生气呢!也是,大老远从润州奔来泉州,毫无头绪的打听查探,费尽心思才找到了她,她却说不走,换谁都会生气的吧?
“你到底要为他做到什么程度?”顾寒之提高了嗓门,几乎是低吼道,“你失踪后,明知道是福建赵家劫持了你,卫东]还是急于往福建增兵!说什么施压是为了你好,其实还是放不下他的天下吧!我就想不通了,你为他做了那许多,他怎么就能够在你危难之际翻脸无情!现在你又说你不能走?难道为了他,你甘愿赔上性命?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
或许是愤懑,又或许是失望,顾寒之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几乎要被嫉火涨裂了。
“你听我解释。”浮霜伸手拉着他在床沿坐下,“这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我预料的不差,和谈成功的话,至少江淮与福建的这场硬仗就不必打了,无论是福建,还是我们江淮都能避免很多人无谓丧命。那些当兵的,虽说吃粮拿俸,可到底也是有家小的人,寒之,你应该理解的,换做你你也会这么做不是吗?”
顾寒之别过脸,冷冷的哼了一声,心中的火气却是消了几分。他方才是因为一时嫉妒难抑,现在冷静下来,他也明白,相比起避免一场战争,一个人的性命安危实在是微不足道的,然而他宁愿那人是自己,也不能是浮霜。
“我做的所有的事,其实并不完全是为了卫东],我为的是我的理想。我不希望天朝最终落在季景斋那样的人手中,而我坚信卫东]会是个称职的帝王,所以才倾力辅佐他,并不是仅仅为了他这个人。我们天朝必须尽快统一,并且最大可能的保留有生力量,因为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些远洋海船来源的国度。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之所以不跟你走的原因,并不是说你来救我是毫无必要的,你能来,我万分欣慰,真的,万分欣慰!”
一袭话说得顾寒之心中好受了许多,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既然你不愿意跟我走,那我也留下来做人质,我倒要看看,你们敢把你怎么样!”
浮霜笑了:“又何必呢!困一个总比困两个的好。”
“你不必说了,”顾寒之沉声道,“你有你的理想,我也有我的坚持,我虽然做不到猜透你的心思,可我至少要陪在你身边,仅此而已。”
或许是黑夜消除了他的羞怯,银色的月光下,顾寒之如同宣誓一般说出的话,火辣辣的烫平了浮霜的心,感动、甜蜜和惭愧纠结在一起,混合成难以分辨的感情,溢满了她的胸腔,令她的心突然变得很软很软……(未完待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