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柔快速朝那边瞥了一眼,不禁蹙眉道:“二小姐好个性,却也不瞧瞧这是在哪儿。要是再闹出点儿什么幺蛾子,惹得邢夫人不快,到时候指不定还会牵连到小姐这边儿来……”
说着又看向素雪,叹气道:“小姐,不是小的想搬弄是非,大太太和二小姐这回真是太过分了些!小的都忍不下去了,小姐您竟还能忍……”
素雪抬眼看向千柔,却是眸光一暗,反问道:“往前你最是沉稳,这回来京里,怎么几次三番地没了稳重?先前在马车里面,你也出言冲撞了大太太。”
千柔被素雪这样一讲,也缩了缩脖子,瓮声道:“可是……大太太那样恶意辱没小姐名声,说什么和陈公子眉来眼去,这分明就是睁眼说瞎话啊……小的也是为小姐感到不平,那大太太,的确也太过分了……”
素雪也知道千柔也是护主心切,摇摇头笑道:“过分又如何?到头来她不也照样四处不讨好吗?没瞧见邢夫人方才那脸色吗?这大太太往后怕是没脸再上邢府来了。”
千柔听完却是轻哼一声:“大太太是何等人物?但凡还想来求人,再难看的脸色都吓不退她!”
素雪但笑不语,千柔平日里闷声不语,说起话来竟是这样牙尖嘴利。
“你这口气,真是越来越像妙梦了。”素雪摇头轻叹。
其实心里却不禁有些高兴,千柔一向性子沉稳,这回大太太动作太大,却也给了她机会看到千柔的真性情。
这一点,还着实难得。
被素雪提醒了两次,千柔总算缓了情绪,其实她也不愿这样冲动冒失,一来这大房实在是太过分,二来,她是受了二老爷的嘱咐。
临行前夜二老爷便让李管家借以取膳为由,将她唤去了荣德堂。
千柔知道,二老爷心里还是在意保章正所言的冲煞一说,十分担忧三小姐。
“三小姐若是少了半根头发,受了半点委屈,那你也不用再回府来了。”
二老爷向来话不多,说出来了便不容辩驳。
千柔虽然也恨不得自己能置身事外,但眼下,却真是与三小姐一损俱损了。
在北廊的时候,小姐也说了,别人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吗?
是啊,她还不明白吗?
什么冲煞,不吉,都是幌子,其实,是有人在打小姐的主意,而且早已蓄谋动手了。
顿了一阵,千柔嗓音沉了些,道:“小姐是真性情的人,素来不能容忍被算计羞辱。其实,现在大太太已经是方寸大乱,不如趁机反击,定会让她在邢夫人面前更加没脸儿。”
素雪赏识地看了千柔一眼,千柔,这是在想办法帮她出主意了吗?
看来之前在北廊的那些话,她没有白讲。
素雪端起杌凳上的茶盏,轻吹开茶叶,缓声问:“你是不是想说,我无所作为,所以只得委曲求全?”
千柔一慌,她可不敢有这层意思,正欲解释,却被素雪抢言了。
“你说的也没错。”
素雪抿一口茶,嗓音更沉:“可是,对付大太太这种人,无为,便是最大的作为。任由她上蹿下跳,机关算尽,我只当是看场大戏。只要谨慎些,妥善自保,以退为进便是了。她非但动不了我,反而会玩火**。”
正说着,隔间又传来一阵嘈杂声,听上去似乎是大太太在训斥二小姐。
千柔没再出言埋怨那边,而是目光惊讶地看着素雪。
千柔服侍素雪身边,的确一早就知道自从上回摔了一下之后三小姐的性子就变了不少,可饶是变了不少,也练就不成这样沉稳持重的心性。
又或者说,三小姐本就是这样的,表面上不谙世事瞎胡闹,其实心里都如同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要真是这样,那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千柔默默想着,脸上溢出欣慰的笑。
二小姐在隔间闹了一阵,很快便消停了,毕竟这是在邢府,大太太就算再糊涂,也不会任由着二小姐胡闹。
千柔自然不会去触这霉头,没再主动过去取衣裳,而是忙活着清洗素雪之前换下的那件。
素雪只坐在一旁静静看着。
千柔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她们这是在别人府上,因此事事都不像在自家府里那么便利,好不容易弄来一盆温水,便匆忙捣腾起来。
衣裳泡好,又起身从带来的包袱中取出粉末状的澡豆撒入盆中。
不多时,屋中便弥散开一阵幽幽衣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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