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营中的火把渐渐熄了,空中挂着一片月牙。
每一队甲士排成两个二十五人列坐等在离护城河一里路的土地上。洪泽湖畔晚风大,如果不把身躯笼罩在铁甲里,这一定是个惬意的夏夜。
明军的铁甲多是玄色,不用担心城头的清军发现铁甲反射稀薄的月光。
有经验的老卒能在准备攻城之前安稳的打个盹。但多数兵卒都在瞪大眼睛盯着一里路外的盱眙城的轮廓。因为紧张和兴奋,他们能这样盯好几个时辰,直到接到出击的军令。
郑遵谦部军下半夜会到达盱眙城外。他只是性急前来报信,同时想看看战场,以便于大军到达盱眙城下后立刻投入攻城战。
一万多大军到来的动静一定会惊醒城内守军,所今夜以偷袭的时机最晚不能超过丑时。
孙之敬没有让兵士等太久。
子时刚过,月光弱不可辨,传令兵摸到先锋营下令。
先是一帮水性极好的士卒扛着云梯走下护城河,这些人随身带着飞钩和利刃。夜袭攻城战中,甲士们只能放在第二序列,他们是战场中流砥柱,但行动不便,只能乘船过河。
残月挡不住黑暗的侵蚀,呜呜的夏风掩饰了轻微的水声。
护城河的水面有一百多步宽,过河后离盱眙城墙尚有百步远。善游泳的士卒沿水面把云梯推到河堤下不敢上岸。一百多个技高人胆大的士卒身背飞钩爬向几十步外的城墙。
明军大营中,一队府兵都在双手紧紧攥住木舟。只要对岸一旦传出声响,偷袭不成,他们就要抬起木舟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护城河侧,等甲士登船,送他们过岸。
郑遵谦陪着孙之敬在大营门口最明亮的火把下,对岸黑漆漆一片。
孙之敬对战场的细节把握让郑遵谦心服口服。同样在逢勤麾下效力,孙之敬渐渐学到了逢勤战术的精华,而他就差得远了。
飞钩士爬行时与长蛇差不多,如果守军不从城头不扔下火把,根本无法发现他们。
盱眙只是个小县城,城墙不高,飞钩一掷可到墙顶。这些人在扬州城训练过无数次飞钩攀爬墙头。这些人在黑暗中分散开,贴着冰凉的城墙听城头的动静。他们五人一组,会选一个偏僻的地方扔上飞钩,再顺着紧系在飞钩上的绳子爬上城头。如果碰见守军,或用手弩,或用短刃,用最快的速度杀死敌人,以隐匿行踪。
他们能登上城墙夺下据点后,藏在护城河中的士卒就会一拥而上持云梯登城帮他们稳住防线。只要他们能坚守城头的据点直到河对岸的甲士过来,盱眙城可一战而下。
孙之敬屏住了呼吸,他很期待。
郑遵谦想让浙东出一位将军,他也想,但他不会到处嚷嚷。如果能在郑遵谦部兵马到盱眙之前夺下此城,功劳就全归他了。
“啊……”几百步外昏暗的灯火下传出一声痛苦的惨叫。声音在晚风中传了这么远已经很微弱了,孙之敬还是听的清清楚楚,他的心往下一沉。
完了,飞钩士被人发现了。
“出击”
明军大营内传令兵健步如飞奔向各处兵营,蓄势待发的士卒立刻被催动。每四个府兵抬着木船一路狂奔,甲士持盾牌和鸟铳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