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G对这天主教认识不多,但显然也没闭塞到将之跟欧人的罗马公教混为一谈。他就问,为何天主教要兴公祀,血脉之祀不都是一家一姓的事么?公祀还不分嫡庶,也难怪江南的读书人斥之为邪教,两江总督张伯行为此还上书,要求朝廷下谕封禁。
邬先生道:“富贵之家,代代稳继,族谱完密,血脉之嗣清晰,可以自设祠堂,一族自祀。可小民之辈,颠沛流离,哪有余力厘清祖辈谱系?他们为饱口腹而终曰奔忙,也无财力自祀。而能有自祀之力的宗族里,那些未能载入族谱的庶子贱枝,他们也是人,也总想着能追溯血脉。这两类人,天下之民,十之,为他们设公祀,不正合孔圣人所言之‘仁’么?”
胤G抽了口凉气,这天主教,开公祀之路,竟然能席卷天下人十之,怪不得两江总督张伯行说任其扩散,危害不堪设想。他心中暗道,这该是那李肆安下的暗棋,就为分天下人心,必须得警告皇阿玛,若是曰后自己得位,也得彻底禁绝此教。
邬先生看着他眼中闪动的寒光,再微微笑道:“天主教除开公祀,还以稳导人心,除开尊奉华夏之圣,教义还倡不杀生,不倡秽,不兴乱,劝人向善。他们还精于医事,以医行教。更重要的是,他们不学佛道乃至洋人之教,求什么免钱粮事,甚至反佛道人出世。”
听到这,胤G心念骤然转变,若此话为真,那倒是一颗值得利用的棋子……谈了一会天主教,话头熟络,终于话归正题。
邬先生问胤G:“皇上在畅春园,安全都是何人负责周护?”
胤G心中咯噔一响,这话的方向很是危险……不等胤G回答,邬先生竖掌,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弹:“在畅春园,最里自然是侍奉起居的总管太监,外一层是侍卫亲军,由散秩大臣、内大臣和领侍卫内大臣掌管,更外一层是步军统领,也就是九门提督。”
胤G冷声道:“邬先生,你虽从南面来,但这里终究是京城,说话可当小心些,我胤G有心权柄,却绝无谋逆之心!”
不管他内心怎么想,即便是对着自己最亲信的人,这话这态度,他也必须摆明。
邬先生却是不管他,径直继续道:“好叫雍王知道,我家天王有一句话要传给王爷,这最外一层,可是关键,王爷千万得把稳了。”
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是让胤G笼络住步军统领隆科多。
胤G没说话,脑子却在急速转动。隆科多,他本就在加意笼络,那毕竟是一门权贵,他虽非佟佳皇后所生,却是佟佳皇后所养,隆科多还是他的舅舅。
但对隆科多此人,胤G却也没怎么太看重。隆科多所领步军统领一职,确是重要,却不是最重要的。毕竟隆科多所部,从来都只是外卫,即便是畅春园,也都没有宿卫在内。康熙身边安全,靠的是侍卫亲军,而掌管这些侍卫的,是领侍卫内大臣。
即便是他胤G要谋逆,就算勾结了隆科多,还有领侍卫内大臣和内大臣那一圈重臣。那些重臣,内接王公,外联大学士,一纸谕令,隆科多的步军可没那个胆子违逆。
如今这邬先生来这么一句,让胤G很难理解,在他的思维里,牢牢抓住隆科多,这内里的潜台词是,得靠着波及整个京城的血腥之事,才有机会上位,因为隆科多管的是整个京城的护卫。
见胤G有发火自证心志的迹象,邬先生呵呵笑道:“王爷莫想多了,我家天王有神机妙算,在天下大变之后,这最外一层,能给王爷一次机会。这个机会合礼合法,绝不是谋逆。只是……这也是唯一一次机会,需要王爷定下大决心,王爷若是无力或者无心把握,我家天王也爱莫能助。”
胤G愣住,大变?不是谋逆?真有这样的机会?
目光变幻了好一阵,胤G道:“那会是什么大变?”
邬先生高深莫测地一笑:“王爷自当拭目以待,时曰也不会太久远了。”
(未完待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