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殿下。”楚连将梨花木盒递上。
虞戈打开,里面是一颗极乌黑的南珠,温润剔透,只瞧了一眼,他长指一勾,便将它合上。
“事情查的如何?”他沉着面,眼底一片清冷。
楚连拱手道:“回殿下,属下查到这些人专门贩卖一些男孩,给各国的达官贵人做面首或者娈童,虽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却范围庞大,不止陵周,连东越,西胤以及各国都有脉络往来...”
说到这,他抬头看了一眼,见虞戈沉眸不语,又继续道:“汴赢那间石室是用来关押孩童,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而且,当时贩卖帝姬的那伙人,全部死无对证。”
虞戈听到“贩卖”二字,面上明显暗了一分。
“但是...”楚连思忖着,语气有些犹豫:“我们却查到,帝姬和那一批孩子,本来是要送往靖楚。”
靖楚...
虞戈手指点在桌上,极缓慢地,似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楚连低着头,眉毛轻皱了一下,如实禀报道:“还有,帝姬安顿在汴赢的那些孩子,也通通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是死是活。
当然,后面这句楚连没有说出口。
虞戈眼中泛起冷意,手指敲着长案:“这件事不要让帝姬知晓,至于....”他的目光静静掠过桌子,定格在楚连身上,沉道:“羊纸卷有什么消息?”
楚连面色一紧,忙道:“当日从合德公主陪嫁里丢失那张,已经证实就在靖楚国主手中,是他们监守自盗。”
虞戈眯起眼,一开始靖楚将公主嫁来,不过是怕东越发难,而献上羊纸卷,不过是个幌子。
“这次...靖楚想与扶燕结盟,打算趁这次寿宴求娶扶燕公主,而且,羊纸卷...是他们的诚意。”
虞戈一顿,缓道:“寿宴?”
“是,扶燕王上的寿宴,在四月初六。”楚连想到了什么,紧接道:“已经收了好几回帖子,都是..请您亲自去赴宴。”
果然,同样的戏码,靖楚竟还要再演一回。
虞戈冷笑,幽深的眸子隐隐有什么卷起,喉头动了动:“是该去一趟了....”
他眸色如霜,似想起了什么,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吁出一口气:“况且,与舅舅也有七八年未见了。”
这冷不丁的一声舅舅,让楚连不禁内心发寒,他看着虞戈越来越冰凉的面色,实在捉摸不透主子的心思。
“你去准备吧,后日就动身。”虞戈淡淡吩咐。
“是。”楚连领命,默默退出屋子。
虞戈将那梨花木盒握在手里,冷淡的眼里升起一阵暗沉,如同袅袅夜雾,让人看不分明。
扶燕居于东越的西北方,草陆广阔,气候寒冷,行了五日,四月初的时候,摄政王和乐鸢已经抵达了扶燕的王都江矢。
那日,虞戈派人给她送来一个木盒,她一打开,是自己的那颗南珠。
然后,就见阿君姐姐走来说:“王爷吩咐让您一起去给扶燕王上贺寿,明日就启程。”
她听了心中自然是欢喜的,名正言顺的出游,何乐而不为。
阿君姐姐却并不高兴,没说什么就退下了。
乐鸢不免有些奇怪,当晚找了阿杳姐姐提及此事,阿杳摇了摇头,解释道:“扶燕与东越是姻亲,扶燕的老王上和先帝是忘年之交,又把女儿嫁给先帝,这东越大半江山,没有扶燕的支持,也是打不下来的,后来,先帝驾崩,王爷执掌大权,也与扶燕极为亲厚,但是,不知为何,从十年前,王爷和扶燕越来越疏远,这每年扶燕王上寿辰,都会殷切地邀王爷去,可王爷一次也没去过。”
阿杳思忖了片刻,又道:“或许在外人眼中,王爷日理万机,抽不出空闲去赴宴,可是,我们却知道,王爷与扶燕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东越与扶燕,总之不会是表面上看的那样和睦,所以,这次王爷会这么爽快地前往扶燕,定是有什么计划。”
乐鸢一向对九州格局不甚了解,又听阿杳这么一说,有些迷糊:“如今的扶燕王上是母后的弟弟,也就是,我的舅舅,难道..哥哥和舅舅之间还有不愉快?”
阿杳不知道该跟帝姬怎么解释,并不是所有的亲人都是相亲相爱,纵然是王爷,也只对一母同胞的帝姬全心全意,若换做小帝君,她都不敢说王爷没有任何算计,在人世间,普通人家尚且亲兄弟争夺家产,何况是帝王家,刀光剑影于无形...
阿杳笑了笑,拉住她的手,温和道:“殿下安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殿下身边,护您周全。”
乐鸢叹了口气,回过神,双手将白裘大氅紧了紧,车辕走着走着就到了行馆处,风雪之间,馆前立着五排士兵,最前面的一人披着玄灰色大氅,头戴风帽,几人下车之时已经迎了上来。
“Z王与帝姬舟车劳顿,一路辛苦,本侯奉王上之命,特在此处等着几位贵客。”
走的近了,那人的轮廓在寒风中一下子清晰起来,国字脸,狭长的眼,乐鸢一惊,他不就是...
她指着那人,张了张嘴:“你...”
虞戈瞥见她的神情,眉微乎其微地皱了一下,道:“这是扶燕的旭候。”
旭候?他是..旭候!
扶燕王上如今四旬,生性豪迈好武,掌权二十年以来,国力大增,这功劳归于手下一人,也是与扶燕王上一同长大,又深得王上器重和信任的,旭候。
此人文武双全,曾在十五年前,舌战群臣,在朝堂之上提出策论,废井田,开阡陌,实行郡县制,并且奖励耕织和战斗,实行连坐之法。
正是这一举措,改变了土地私有制,提高了农业生产,推动了扶燕经济的发展,还大幅度提高了军队的战力。
乐鸢不曾想,扶燕大名鼎鼎的旭候竟会是他!
很快,她又一惊,自己曾和这个人交过手,虽然当时身着男装,那,他..会不会认她来?
“久闻帝姬之名,本候今日有幸一见,失礼了。”孟炀端直而立,朝她拱了拱手,他分明在笑,却有一种丝丝凉凉的感觉,像是蛇一样,慢慢爬上她的背脊,让人浑身不舒服。
她瞧着他正经的样子,莫名觉得反感,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她可不会忘记那日在碧海云香,他是如何贬低自己!如今这般惺惺作态,真是虚伪极了!
思及此,她明眸一转,看也不看他,挽住虞戈,小嘴一抿:“哥哥,我累了,咱们快进去。”
虞戈明显察觉到她的敌意,他淡淡撇了旭候一眼,点了下头:“走吧。”
孟炀眸色沉了一分,面上笑意却一丝未减,他侧过身子,展开胳膊礼让道:“王爷,帝姬,这边请。”
虞戈踏步上了台阶,一面走,一面缓道:“王上近日可好?”
孟炀一听,笑道:“好,当然好,王上听闻您来,龙颜大悦,晚间在宫中备好了食宴,要为您和帝姬接风。”
说着,他有意无意地瞧了乐鸢一眼,眼中笑意还浓。
虞戈冷峻的眼轻轻抬起,道:“劳王上惦记。”
孟炀笑着,将手放在嘴前咳了咳,道:“您是王上的亲外甥,多年未见,王上自然十分挂念。”
虞戈眸色冷淡如常,嗯了一声,没什么反应。
乐鸢转过头,不厌其烦地翻了个白眼,故意拉了拉虞戈的衣袖:“哥哥,还未到吗?”
孟炀当然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耐烦,反而笑着安抚道:“帝姬莫急,再走三丈便到。”
乐鸢嘴角抽了抽,全当没听到,偏偏此刻,孟炀的声音又缓缓响起:“这一次,王上能见到帝姬,肯定十分欢喜。”
谈话间,三人徐徐已经走到屋前,孟炀站定,向二人先行一礼:“那本候就送到这,晚间在宫中恭候王爷与帝姬大驾。”
虞戈颔首,道:“侯爷请。”
孟炀一走,乐鸢顿时缓了口气,不知为何,和此人同处一室,她就觉得难受。
乐鸢走进屋里,找了张椅子坐下,抬手先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