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南语敲门进去办公室,把a4纸规格打印出来的实习报告递给陈组,陈组抬头看都没看一眼,三言两语写好评语,伸手拉开抽屉,“啪”地一声,盖好公章,递了过去。
南语知道评语不过就是非常公式化的公文,她也并不在意这样的冷漠,几十个实习生连她都认不全,更何况焦头烂额的组长。而且这批学生毕业后没几个能应聘进来的,本科学历连申请资格都没有。另一方面陈组自己都承认自己不是好性情的人,又何必在她们要走的时候,再假惺惺地装作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可之后从办公室关门出来,南语没走几步,还是顿了步子,背靠在冰凉的大理石墙面,有些颓然,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失落感,七月初正式成为实习生,现在正值八月中旬,为期45天的暑期实习就这样彻底结束,不觉得劳累,没有厌烦,恍若一场梦。
莫名的发慌,是因为进来之后与预想的实质工作之间的巨大落差,还是因为以后会离翻译这条路越来越远,南语一时无法理清楚,亦或是两者都有吧。
俯身在实习组办公间的门口给三秦使个眼色,心领神会的三秦自然装模作样的干咳一阵,假装嗓子极其不舒服,捧着水杯大摇大摆走去茶水间。
看着收拾妥当的南语,三秦也感慨万千:“好快呀,一转眼40多天就这么过去了,你的苦日子是到头了,我还得慢慢熬呐”。
“...唔...,等你结束,也就开学了,还要回家看看吗”
“看啥,保研的现在已经拿到offer了,考研的早就开始复习了,就剩苦逼的找工作党一开学就得网申啊,跑招聘会什么的,一点归属感都没有呐”,三秦随口答道。
南语没有接话。
如果人生没有意外,这个时候她应该泡在自习室刷题吧,然后在江慕回来的时候,仰着脸,指着厚重的复习资料,骄傲的告诉他:“看,我多优秀,马上就保研了,你学校再牛又怎么样,一定会被我拿下。”,可千算万算,都不如老天爷送来的一个意外。
三秦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让她想起伤心事,便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说:“哦,对了,寝室长那个人来疯估计今晚就回来了,嚷着要见你,你躲远点”
“这么早回学校,不像她风格啊,她不应该是开课三天后,拒了辅导员无数个电话,才春风得意的款款而来吗”,南语十分惊讶,狐疑的问道。
“谁知道她发什么神经,打电话非说要来宿舍陪我,害怕我寂寞空虚冷,shit,就我俩呆着,我真会跳楼的好吗”,说到这,三秦似乎想到了什么,狗腿地搂住南语的胳膊,谄媚的笑着说:“要不你也回来住啊,反正你不用睡懒觉,又没什么事,就顺便陪陪寝室长,再顺便周末周天帮我买个早餐,午餐,晚餐,水果什么的”
“呵,我不只要躲着寝室长,还要远远躲着你,呵,和你俩呆着早晚被榨干”,南语推开她,还有意地后退一步,表示两人要保持距离。
“啧,榨干你,你也舒服,不是吗?”
三秦眼角弯弯,特意扬着音调,戏虐地问。
南语知道这姑娘就擅长言不达意,非要把别人调戏得脸红心跳,羞涩的开不了口,才哈哈哈欠揍地走开。有时看着她清秀的脸,一头乌黑的披肩发,俨然一个好学生,乖乖女。哪想本质却乌黑乌黑如炭墨。
呆的久了,被调戏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南语早就打了防疫针,身披防护遁甲,可今天就看不惯她嚣张得无法无天的样子。
她突然凑近,贴在她耳边,像要透漏什么惊天秘密一样,柔声开口:“是吗,你要怎么样让我舒服,canyougethard”
三秦听到南语这句突如其来的英语开始有些懵,可好歹也是外院的优等生,刷过数不清的美剧,反应过来自然明白南语说的什么,只是从没想到她也能如此露骨直白,赶快捂住脸装作一副纯情样,默不作声地伸出大拇指。
南语握住她的手,推她走:“行了,快走吧,一会儿被发现你在这儿偷懒,又得有脸色看”
三秦接杯水,冲她摆摆手,走了,可朝前迈了几步,突然转身,朝南语挤了挤眼说:“大三的课程很紧,你这几天在你小情人怀里养得白白胖胖的,开学后努力点,又是外院一枝娇滴滴的玫瑰花”
“滚”,南语想撞墙,白扳回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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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公司的大门,南语没有直接乘公交车回家,而是随便选了个方向,沿着路旁的树荫朝前走。
过了四点,阳光虽然渐渐不再强势,可余温尚有不可小觑的凶猛。
汉城开启的暴晒模式,穿长裙出门也像裹层厚厚的棉被。
烦躁添上汗流浃背,南语心里像堵着不锈钢的墙,压抑着委屈,哭意哽着喉咙,眼泪流也不是,不流也不是。
自从患病,一路辗转过很多医院,被判过死期,被执行过缓刑,最后被告诉是二十年□□。期间无尽心酸,却无比坚强,努力坚定,要活着,为亲人,也为他。
可现在南语却无尽迷茫,住过的病房里不是没有患难与共的夫妻,丈夫没日没夜的照顾妻子,妻子经年累月的服侍丈夫,有开怀大笑,可背后呢,扒开伪装着乐观的外衣,里面藏着的是绝望,心累还是厌烦。
自小就知道苦尽甘来的道理,却得了一个不能劳碌的病。
以后注定是要连累亲人,欠父母和南言的债只能求下辈子还,这辈子千不忍万不忍就是用自己拖住江慕。
但是与他的这份情,枝枝绕绕了十几年,从未想过自己会另寻他人。
江慕不在的这些年,德国的国旗,德国的国歌,德国的天气,德国的水土,德国的机场,德国的一切,一年又一年南语托物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