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旺顺着张哲源的目光向远处看了看,又明知故问:“找谁。”
面对陈昌旺的挑逗,张哲源丝毫不去理会,还是淡定回了句:“找我要找的人。”
陈昌旺惊讶地笑了一下,夸奖道:“行,有性格,够执着。”
小油路上的人影多起来,渐渐地已经阻断了张哲源的视线,中都成公司的班车也准时到来。有些人下车后留意到他,有些人直接进了办公室。张哲源影单形只,非常惹人注目,面对世人的眼睛,丝毫没没有畏惧和逃避。
看到王若华后,张哲源又待了一会儿,然后懊丧地走开,直接回了机场工地。但是在第二天早上,他又准时出现三杉欣欣家园工程,王若华对他好像还是置若罔闻。但张哲源并不灰心,势必要等下去。
为了王若华一句话,张哲源在机场工地和三山新新家园之间来回奔波。每天早上,他坐第一时间的公交始发车赶来,见到王若华后便匆匆离去。
“若华,你以后还会理我吗?”
王若华没有回答,而是跑进屋里,很快又出来。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王若华稍微犹豫了下露出笑脸说:“哪能呢?”
只要想想曾和王若华的那句对话,张哲源仿佛就有了很大的勇气和信心,觉得浑身就充满了力量。不管通往王若华的路有多苦,他都要坚持走下去,坚持要用自己的真诚再次打动王若华。然而他只是一味的消极等待,并未做出任何的实际行动。他也曾想过要找一块牌子,在上边再写上:“我爱你,原谅我吧!”然后站到王若华的门前,以此求得她的谅。但他不想使王若华难堪,便打消了这个造次的念头。
王若华为自己流泪了,这真叫张哲源难以置信,同时又觉得悲喜交集。
这天下午,警卫老王和老周在曲洋三建民工宿舍找到张哲源才把这事告诉他的。他宁愿天真的相信,既然是天真,他都决定要天真到底。
当时,张哲源刚把行李从机场工地搬回三杉欣欣家园。他正忙着铺床,见警卫老王和老周两人就进了屋,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事而来。
警卫老王关切地说:“兄弟,从机场工地搬回来啦!”
张哲源点头应了一声,一脸疲惫的样子,有些昏昏欲睡。
警卫老王开门见山地说:“兄弟,你别光早上在生活区门上等,下午也站那等去。对你说个事儿,你那天晚上走了之后,第二天早上,那女的在水池前一边打电话一边哭,说什么好像因为你回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像是给她爸打电话。自从你走了,那女的和那男的晚上也不在水池那搂搂抱抱了,看来她心里头还是有你的。”
警卫老王愣了一下又接着说:“就那天晚上那事儿,我们哥俩觉得都挺对不住你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你看我们哥俩造的这什么孽呀!”
张哲源不以为然,自责说:“王师傅别这么说,那不关你们的事,是我太没主见。”
警卫老周看着张哲源一言不发,好像也有所歉疚。
见张哲源如此大度,丝毫没有计较那天的事,警卫老王突然激昂地说:“兄弟,你现在就去生活区门口站着。不,是水池那站着,我们绝对不管。”
张哲源沉着地说:“不用了,每天我在生活区门口守着就行了。”
警卫老周突然好奇地问:“小伙子,在水池那站着,你是不是怕挨打?你忘了我们警卫是干什么的?”
张哲源苦笑了几下,没有作声。
警卫老王长长地嘘出一口气,顺势打量了一下张哲源的行李――一些书籍、一对石狮子、床头还挂着一副挂历;惹人注目的有一件小巧精致的黄色绣花枕头,而奇怪是的张哲源床头居然有两个枕头。于是问:“你的东西还不少呢!怎么会有两个枕头?”
看着床铺上琳琅满目的物品,张哲源慢慢讲起它们的来历。“这些东西和这个枕头是张书记调走前送给我的,张书记说,这个枕头他自己枕过,他女儿也枕过。张书记的女儿不是出国了吗?张书记就把这个枕头送给了我,希望能给我带来好运。”他满怀感情地跟警卫老王和老周讲,完全把这些物品当作自己的吉祥物。
警卫老王惊讶地看了下警卫老周,胸有成竹地说:“老周,我看这事能成。”
老周点着头随声附合,转向张哲源说:“小伙子别放弃,继续努力,我们都支持你。”
警卫老王和老周逗留了一会儿就要走,张哲源把他们送到宿舍外,见曲洋三建队队长牛如德又走了过来。“王工,周工,来此有何指示?”牛如德和两人寒暄说。
“指示不敢。”警卫老王也打着官腔说,“你们曲洋三队真是人才济济,藏龙卧虎之地,我们也来拜访一下。”
牛如德笑容满面,听着警卫老王的话觉得脸上也有光。随后又说:“今儿在陈昌旺屋里问江花,你们队小姑娘还喜欢俺们队小伙子吗?俺们队小伙子不上班,天天从机场工地往这跑,这不,把被子行李都搬过来了。江花绷起嘴笑了,只笑不答。”
警卫老王接着说:“昨天陈春正在公司前碰到那个女的就说,装什么清高啊?人家小伙子在这等你好几天了,对人家不闻不问的,喜欢就对人家说,不喜欢就让人家走。”
关于王若华的消息接接二连三地传到张哲源的耳朵里,张哲源一时倒不知该悲还是该喜,或者留下来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很自责,因为自己才让王若华遭受了非议的指责。
晚上,源源不断地有人来看望张哲源,送来问候。先是他的老乡赵胜利和工友张喜兵,陈昌旺继踵而至,就连德高望众的库管老于对他的事也关怀备至。一屋子人有说有笑的,嘘寒问暖,虽是在寒冷的冬夜里,但也感觉气氛暖意融融的。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肩宽背厚,满脸憨笑的是张哲源的老乡赵胜利,大概有三十来岁,坐在张哲源床头笑着说:“张哲源,听说你在这谈了个对象,哪个女的呀?”
张哲源勉强笑了一下,也不回答。
一个精瘦的青年是张喜兵,看着赵胜利笑了笑。然后说:“看你这当大伯子的,怎么这么急着见弟妹!”
赵胜利笑呵呵地说:“你不懂的,我们邯市有句话叫大伯子乱弟妹,越乱越带劲。”
屋子里一阵轰笑,张喜兵指着赵胜利跟张哲源说:“哲源,你看你老乡这说话水平,我看也就这点本事了!”
“我说前一段时间,源儿晚上总是自言自语的,原来就是为这事儿愁的。”一旁的厨子老李插上话说,“你不早说,早说我给你支个招儿呀!”
老于接着老李的话茬说:“哲源,承德队那个丫头不是说非你不嫁呀!”
张哲源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心里沉思自己都不知道王若华曾说过这样的话,老于怎么会知道,若非是老于是在鼓励自己。
正沉思间,见陈昌旺开口了:“张哲源,你和王若华的故事在中都成公司已人传为佳话,谁提到你们的事都赞不绝口。”
张哲源看着陈昌旺,认真地说:“昌旺,祝福我吧!”
“祝福你!”陈昌旺却付之一笑,“但你的机率很小,她男朋友也在。”
张哲源心头一沉,感觉当头一盆凉水,直浇得自己通体冰凉。
见张哲源沉默了,老于发自肺腑地祝福道:“哲源,祝你成功。”
紧接着赵胜利和张喜兵也送上了自己的祝福,鼓励张哲源不要放弃。
众人走后,张哲源就躺下休息了,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几天来,张哲源舟车劳顿,人困马乏,面对无奈的现实,深感心力交瘁。每天,他勉强支撑着疲惫的躯壳挣扎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他感受不到王若华是否还爱自己,从未收到她任何爱的讯号。他只是想要王若华一句话,到底还爱不爱自己,然而还是一味地消极等待。<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