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伯伯送给你的洋娃娃,你看喜欢吗?”
平安睁着圆滚滚的大眼,手指戳了戳洋娃娃的脸,咯咯笑道:“盼盼!”
盼盼?
虽然平安早就会叫哥哥姐姐了,大多时候都很懂礼貌,但她毕竟年纪小,有时候跟着大人学话,就直接叫人的名字,曾经还随着贺父叫贺建国老三或者建国,大家都笑坏了,所以她说的盼盼就是李盼,经常一起玩,比较熟悉。
齐淑芳和金教授夫妇定睛一看,洋娃娃是圆圆的脸蛋,圆圆的大眼,圆圆的小嘴,鼻子肉嘟嘟,穿着粉红色的连衣裙,扎着蝴蝶结,除了头发不是黑色,倒真和盼盼有那么四五分相似。
“这不是盼盼,这是洋娃娃,来,跟妈妈学,洋娃娃。”
“娃娃!”
平安抱着洋娃娃不松手了。
“妈妈怎么教你的?你拿了伯伯的东西,应该怎么做?”
“谢谢!”平安眨眨眼,一手抱着洋娃娃,一手以掌心放在嘴边吧唧一声亲了一下,然后飞给马瑚,“谢谢伯伯,亲一个!”
“好乖!”马瑚忍不住夸赞几句,接着送了七斤一个色彩斑斓的魔方。
七斤礼貌地道了谢。
马瑚没有在贺家久留,说借住只是托词而已,定下迁坟的黄道吉日,他就带着人告辞了。
金教授和贺父带两个孩子去书房玩,齐淑芳在金婆婆的帮助下整理马瑚送的东西,说是薄礼,其实一点都不薄,箱子里都是衣服鞋袜玩具,老人的、年轻人的、小孩子的……蕾丝的、丝绸的、牛仔的、呢子的……有连衣裙、有喇叭裤、有皮夹克……一年四季都有,林林总总,一时数不清有多少件,反正款式新颖别致,颜色十分鲜艳。
盒子里的东西更贵重一些,一对钢笔、一对男女手表、一尊黄金铸造的马上封侯摆件、一瓶香水和一套璀璨的钻石首饰。
“真有钱。”
虽然齐淑芳认不出钢笔和手表的品牌,但以马瑚的身份地位,这几件东西肯定不便宜。
金婆婆看了看,“还不错,钢笔是万宝龙的,手表好像是江诗丹顿的,应该是最近才出的款,以前没见过,但牌子我认识。香水是梵克雅宝的吧,这标记很清楚。首饰是戴比尔斯的高级珠宝,他们家有一句广告语叫作‘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广告语才出来时,金家还没出事,她经常和海外的友人通信,所以清楚。
“师母你好厉害呀,都认识。”齐淑芳认识进口手表那是因为百货大楼里有,加上自己也听说过,但眼前的这些奢侈品,她是真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因此,齐淑芳最喜欢黄金摆件,拿起来掂了掂重量,顿时笑弯了眼睛。
拳头这么大的摆件,没有五斤也有二三斤。
她没流露出如果自己家缺钱就把摆件卖掉的想法,而是收拾好东西,去书房和贺父说起去首都的事情,打算等马瑚迁完坟再走,家里有很多东西没法随身带走,家里没人看着也不放心,贺父立即表示家里的农活不忙,自己可以过来帮忙看家,等贺建国回来。
贺父知道小儿子进修的时间,不就三个月吗?金教授能在牛棚里住那么久,他也能在城里住三个月,不出门就行了。
商量完,齐淑芳就开始收拾行李。
马瑚选的日子是在两天后,还请人在坟前作法,吸引了很多人看热闹,起坟后捡骨入棺,火化后收进骨灰盒。因为在上海已经找不到他母亲的坟墓了,听说早就在破四旧的时候被破了,于是马瑚就把马天龙的骨灰带回香港安葬。
临走前他来向齐淑芳辞别,齐淑芳忽然想起马天龙说过自己有七子六女,就问马瑚是不是不打算找那些活着的兄弟姐妹了。
“找他们?懒得找,我和老头子关系这么差,和他们更加没感情。”
马瑚一脸冷笑,“老头子那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四姨太目前就在香港,过得很好,听说卷走了老头子不少财物,刚到香港就包了一个小白脸,那又怎么样?老头子落了难,谁伸手搭救他?其他人好像也都跟着四姨太学了,我找他们干什么?”
这真是马天龙自作自受了,齐淑芳不再多说,倒是提起马天龙临终前说的珍宝。
马瑚一定见过马天龙曾经的珍宝,以后见到自己和家人佩戴的东西,彼此都不好看,于是,齐淑芳按马天龙的意思取了马天龙藏匿的珍宝之事没有瞒着马瑚,没具体说,只说有两根金条和几颗火油钻,马瑚财大气粗,并不在意,当时就说道:“老头子这些年全靠你们养活,给你们一点东西作为补偿是应该的,我很清楚内地的粮食比珍宝更贵重。”
现在听齐淑芳提起这批不知下落的珍宝,马瑚先是有点可惜,他知道马天龙手里珍宝无数,都是无价之宝,很快就想开了,“既然老头子没说完就断气了,那就不用提起什么珍宝不珍宝了,免得庸人自扰。”
齐淑芳点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马天龙临终前的遗言说到要分一半给后人,齐淑芳觉得自己应该告诉马瑚一声,那么她根本就不会提。
马瑚离开后,生活回归平静。
过了两天,齐淑芳就准备出发了。
处理完所需的证件,她给贺父留了不少粮票,又给他一百块钱,把家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一一别过老家的亲朋好友,和金教授夫妇带着孩子登上了去首都的列车。他们的行李不太多,原因是在出发之前就吧衣服被褥等打包托运,寄到薛逢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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