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经过一个月的沉思苦想,李汉城没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来否决自己,所以,他不得不接受现有的生活。
每天都过的很闲,穷极无聊,各种憋闷。
为了证实自己的脑力没问题,他把整条街里里外外地逛了个遍,达到闭着眼也能摸进家门的程度。他还记住了经常往来的邻居和食客们,包括人家的姓氏、家庭情况,善恶是非,他通通看得精准又透彻。
只是,无聊的日子依然在继续,毫无起色。
除了到处闲逛,他唯一的工作就是帮助奶奶采购。最初,他跟在奶奶后面扛包拎菜,细心观察着购买经验,后来他便独挑大梁,每天起早去菜市场,带回来的时蔬既新鲜又便宜。据说,他还会讨价还价?
不仅如此,李汉城的经商头脑很快被显现出来。
奶奶的汤饭店一直以老味,亲民的价格而闻名。某一天,李汉城帮奶奶算账,发现毛利与成本是二八占比,于是果断上调价码,打破了十几年不变的经营规则。
面对食客们的抱怨与质疑,李汉城振振有词:“十年前的大葱多少钱一根?当今物价水涨船高,可我家店里的原材料却没变丝毫!我们是良心经营者,你们用良心吃饭,自然也该知道,店里价格上调也是调在合理范围内,这一点,我是做过走访的,绝对不怕你们去比较。”遇见刁钻挑刺的食客,他会话锋一转,笑嘻嘻道:“所以,不要因为几百元钱闹得不愉快啦,这瓶饮料我请客。”
傻子转眼成了精明的生意人?
他的应对自如,流畅却不失体面的说辞,使大家非常好奇―――李汉城是不是中邪了?!
奶奶对此很担忧,“这以后要是没人吃饭,谁来养活咱们呀?”
“没人来,您正好歇着。我养活您。”
失忆后的李汉城非常不能接受自己二十几年没有工作的事实。他坐在门前发呆时,就在头脑里运作着“事业”计划,也试着找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体力活,可是因为缺乏经验又以傻子闻名,结果都是无疾而终。
一筹莫展之际,他得到了一位不打不相识的莫逆之交。此人名叫梁东全,一脸横肉,脖子上一条疤,是这条街上有名的小混子之一。当初,他以欺凌李汉城为乐,后来被李汉城拿着铁锹满街撵,成为他人生中的一大“耻辱”。再后来,李汉城在巷子里闲逛找“商机”,梁东全也在巷子里溜达找“乐子”,两人狭路相逢,“勇者”自然是身高体胖的梁东全。对此,势单力薄的李汉城可不会傻到以卵击石,稍一琢磨,他便决定与之握手言和。
梁东全怎肯听这傻子胡言乱语?揪鸡仔一样地把他薅到墙角,正打算松松筋骨,却被李汉城的“一千零一夜”弄得稀里糊涂,直觉这傻子病情更严重了。
第二日,梁东全涉嫌盗窃被警察查问,他整日游手好闲,又支吾着交代不出具体行踪,眼看着要被带上警车,一旁看热闹的李汉城勇于出面为他辩护,说明两人昨日下午在一起,还拉来一位邻居当证人,才幸免了他的牢狱之灾。当晚,李汉城主动找到梁东全,不问他到底有没有犯案,只是拿了奶奶蒸的糯米糕,还把兜里仅有的两万元递给他,说道:“在这儿生活的人都挺艰难,没钱就去我家吃饭,邻里之间靠得是信任与扶持,千万别为了一己贪念而毁了自己的名声,名声,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你昨天没打我,我就知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善良的人不会去偷窃,我相信你。”
梁东全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傻子感动得差点落泪。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有人说他善良,有人愿意信任他。哪怕这人是个傻子。
不傻?
呵呵,不傻就不会平白无故地给他钱吧?
不过自那以后,梁东全便与李汉城冰释前嫌了。奶奶担心孙子被带坏,整日提心吊胆,后来梁东全帮李汉城找了份工作,才使她放下心来。
这份工作是帮助一家餐馆翻新重装,梁东全嫌累,不愿吃苦,就把活儿给了李汉城。一天工钱三万元,当力工,搬砖上料,李汉城干得勤勤恳恳。然而几天后,他却自告奋勇说要当瓦匠,声称工钱可以不变,只要让他学手艺。瓦匠师傅也表示愿意教他,旁人挖苦讽刺,师傅很诚恳地说:“这孩子朴实、认干,还聪明,我喜欢。”
他是外来人,不知道李汉城在旁人眼中的定义。而他的“高度”评价也引来了徐胜的注意。徐胜负责现场施工,结合印象中的李汉城,他感到十分纳闷。
按理说,两人在一条街上长大,他自然清楚李汉城的种种。正因如此,当初李汉城跑来干活,他第一个表示反对。同情归同情,施工现场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这毛毛躁躁的傻子不懂得要领再弄出事故,那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只是出乎意料的,被拒的李汉城没有气馁,而是用实际行动打动了他。经过几天的观察,也让他对李汉城有了新的改观。
当他无意中听见李汉城与工友们交谈,发现这个没有文化的人说话居然头头是道。平日里,李汉城话不多,但十分有眼力见。别人干活他就默默地看着,不会贸然上前打扰,就自己默默地学着做,从不偷工减料,始终埋头苦干。师傅说话,他永远摆出尊敬的姿态,认真聆听,手稳眼准,一学就上手。午休时,他自掏腰包给师傅和工友们买酒喝,谈论的话题一直围绕着相关技能与行业出路。那明亮的双眼,求知若渴的谦逊姿态,怎么看都与“傻”字沾不上边。
李汉城怎么了?
徐胜犹自纳闷,就听站在升降梯上的李汉城惊叫一声:“等等!”
站在下方的工友抬眼看他,“咋啦?你恐高?”
李汉城双手扒着墙头,低头瞅瞅远离的地面,摇摇头,他不恐高。可是,好熟悉的感觉!
“那个,我以前好像做过这种工作......”
李汉城自言自语地比划着升降动作,然后茫然地看向工友,“我是不是做过这种工作?”
“谁知道你之前做过什么?”工友没好气地回一句。大热天的干活,谁有耐心听他胡言乱语?
尽管如此,他还是好心地提醒:“我再往上升半米,要是害怕你吱声,千万别往下跳,会摔断腿的!”
李汉城没有回话,他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缓缓上升的感觉......真的好熟悉!
而且,内心莫名的激动。
什么原因?
他费力地想要抓住脑海中那一丝逐渐消失的记忆。工友在下方不耐烦地催促:“呀,发什么呆,快把那块抹好了,赶紧下来!”
李汉城回过神,从水泥捅里拿起灰铲,将一块块墙砖贴在石灰墙上,再用灰铲压平、除泥,反复做着机械动作。这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自副驾驶走出来,态度恭敬地打开后车门―――只见里面的男人整整衣领,神色从容地迈下车。
徐胜马上小跑过去,俯首称臣地为他介绍施工情况,脸上堆着恭维的假笑。
那男人三十多岁,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下颚微微扬起,浑身透着一股逼人的财气与傲慢。
李汉城一边干活一边打量着那个被众人簇拥的男人,从他修剪精致的发型一直扫到他黑色锃亮的皮鞋,猜想他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
啧啧,装的一手好逼!
对于旁人那羡慕又嫉妒的复杂表情,他只觉得可笑至极。
“大哥,这边抹完了,降下去吧。”他对工友说。
“好,你蹲在上面。”墙壁新装,下降时不能手扶,蹲着可以增强重心,也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