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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氏一身绯红嫁衣,顶着盖头板板整整的坐在喜床上。
身边的陪嫁丫鬟倚竹道:“小姐,眼下王爷还在前面应酬着,奴婢服侍您卸妆另行梳洗吧?”
嫁娶从来都是礼数顶顶麻烦的,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开脸梳头上妆,哪怕如今正是寒冬近年关的时候,新嫁娘身上也容易出来一身汗。
所以新郎在前面应酬的时候,新娘虽是要在房中坐床,实际上却是留出来的更衣洗漱另行上妆的时间。
不然忙了这样一日,出了汗将脸上妆容都花了,待新郎回房挑盖头喝合卺酒的时候,可就惊讶死了。
绯红的人影被盖头遮住的头部微微偏转过来,带了几分娇羞和欣喜:“那是从前在娘家的称呼,如今可都改了吧。”
倚竹脆生生应了“是”,一面服侍小孟氏更衣卸妆一面又道:“奴才打听了,这一应的礼仪明面上是由摄政王妃操持,实际上摄政王妃就是个佛爷的性子,万事不管的,其实都是同昌郡主操持的。”
小孟氏将满头簪环都除下来偏头道:“你想说什么?”
倚竹觑着左右无人小声道:“奴婢就是觉得,王爷纳侧的大礼也实在是太过简薄了些,您可是要正经上玉牒的侧妃,怎么就办的这样?前些年咱们家二姑奶奶被指给了颍川王府,那大礼,可是比您要风光……”
倚竹的声音渐次低下去:“同昌郡主可是王爷一母同胞的亲妹子,奴婢听说王爷和郡主兄妹感情很是亲厚,郡主将纳侧的大礼办成这样,莫不是要给您一个难堪?”
小孟氏沉默不语,外面她的陪嫁嬷嬷方氏打了帘子领了带着洗漱用具的丫鬟们进来道:“侧妃别听她混说。帝君大行,虽说过了三个月的热孝,到底还是在三年的国丧之内。摄政王府纵然位高权重,毕竟上头还有个掌政帝姬,时时刻刻的盯着呢,同昌郡主有心给王爷长脸,也要顾及着帝君的重丧不是?”
小孟氏道:“这么说,掌政帝姬和摄政王府可不是水火不相容的?”
方嬷嬷道:“我的侧妃啊,您细细的想,一个是掌政的帝姬,一个是摄政的亲王,您觉着他们能相安无事、和和睦睦的?尤其是靖王和襄王先后归京,同昌郡主和咱们王爷兄妹感情深厚,长曦帝姬和即位王爷的兄妹感情也是不差的。摄政王既然身负摄政之职,和帝族的几位帝子就定然有冲突,必然的水火不容啊。”
小孟氏困惑道:“前些日子发兵焱廷,不是好些人说长曦帝姬想要监禁定王,自立帝君么?”
方嬷嬷道:“侧妃,这样的事情旁人信也就罢了,您怎么能当真呢。”
小孟氏扭身坐着道:“嬷嬷,你跟着长姐进了定王府,可曾见过帝姬和定王相处的时候?”
方嬷嬷道:“奴婢随着大小姐进了定王府,没多久就发生了当年朔阳峰的事,定王一直在正房养伤,后院众人也不许随意走动,直到长曦帝姬回京,倒是来过定王府,奴婢有一次出二门去给大小姐买些东西,回来就在前厅见着了长曦帝姬来,瞅着王爷和帝姬兄妹感情是不错的。”
这位方嬷嬷便是昔时跟着孟家大小姐孟画琼入定王府的陪嫁嬷嬷,孟画琼死后,身边的许多丫鬟婆子,王府的便调去了别处,或是到了岁数的配了二门外的小厮、管事,孟氏身边陪嫁进来的只有三个,一个方嬷嬷,两个陪嫁的丫鬟分别唤作宝珠、宝烟。
孟画琼当日乃是外出去普元寺上香还愿,回府时在普元山上翻了马车,孟氏和身边跟着的宝珠当时就从车上摔了出来,磕破了头,没撑住几息就没了。
孟氏入定王府不算短也不算长,又没有留下什么子嗣,更何况又赶在了顾行薨逝的三月重丧以里,是以定王府里也没有追封,仍旧是以良媛的身份薄葬了。
孟氏身死后留下的丫鬟宝烟和陪嫁嬷嬷方氏皆被孟家要了回去,孟氏和江城王顾沛的事情两人纵然知道,却也是不敢透露分毫,守口如瓶。
顾翎璇知晓了小孟氏和顾沛的渊源后倒是没有再下令凤起对这两人出手,只是吩咐将这两人塞到小孟氏身边,日后留着她们随着小孟氏进摄政王府。
侧妃进府比不得正妃,纵然可以录上玉牒,到底是为妾的,身边的陪嫁带不了几个,也就只有两个丫鬟一个嬷嬷。
小孟氏身边原本也有自小跟着长大的两个丫鬟,只是在小孟氏和顾沛的婚期定下来没多久,她身边两个丫鬟的其中一个被发现和二门外的人私自来往,被孟府夫人唤了人牙子来发卖了出去,只剩下了一个叫倚竹的。
几个二等丫鬟调教不及,旁处的一等丫鬟到底不如自小一处的忠心,孟夫人索性就将回来的宝烟验了身之后给了小孟氏。
――孟氏在世的时候,小孟氏就与姐姐亲近,孟氏没了之后,宝烟没了依仗,也不过就是被孟夫人配了下人嫁出去,哪里有当侧妃身边的大丫鬟来的风光?尤其宝烟跟着孟氏许久,王府里的规矩也算清楚,有她跟着小孟氏,也算小孟氏多一份助益。
方嬷嬷道:“您想,王爷是同昌郡主的亲兄长,郡主日后若是嫁了人,少不得要仰仗王爷这个兄长,您是王爷身边的头一人,郡主哪里能给您没脸?还不是顾及着上面的掌政帝姬?今日王府里若是张灯结彩、红绸飘舞的,明日长曦帝姬手里一定就能有一沓的御史上书弹劾摄政王和咱们王爷。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