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走水了!
窗外,这喊声像是平地而起,瞬间就连成一片,杂乱的脚步,慌张失措的人影在窗纸上不断闪过。
杨锦堂时而呆若木难于,时而义愤填膺,这时听到外面的喊声,他打个激凌,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他对跟着他进来的两个人吩咐道:你们还傻站着做甚,快,快把这酒给他们灌下去!快呀!
那两人相互看了看,又齐齐看向他,杨锦堂皱眉,这两人怎么傻乎乎的?韩广让他来送杨锦程上路,他答应了,片刻之后,这两个人就端着一只酒壶两只杯子来了,韩广这种军汉,办事就是不行,手下的人个个都像傻子似的。
你们看我做甚,我让你们去给他们灌酒!杨锦堂怒了,他很生气。
真要让我们动手灌吗?说话的这个看上去很年轻,眉清目秀,只是皮肤黑了一些,像是从灶堂里钻出来的,黑得像炭似的。
废话,快动手,快!这是傻子吧,哪有人会主动喝下毒酒的,当然要灌了。
他们不会听你的,你省省吧。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耳中,杨锦堂吃了一惊,转身去看,他看到了杨锦程眼中一闪即逝的困惑,他也看到了方先生脸上的嘲讽。
你说什么?杨锦堂错愕。
噗哧一声,有笑声在他耳边响起,那个黑脸的军汉笑了,这笑声和他刚刚说话的声音判若两人。
黑脸军汉笑道:我家先生说你是个笨蛋。
说着,那军汉冲着一起进来的另一个军汉努努下巴,道:动手!
杨锦堂还在错愕之中,后脖梗上就挨了一记,他昏厥前的最后一眼,看到那只装满酒的酒杯送到了他的面前。
阿顺把灌下毒酒的杨锦堂扔在地上,人还没死,只是被打晕了,但是很快就会七窍流血,毒发身亡,韩广为杨锦程准备的毒酒,是不会温和的。
杨锦程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缓合下来,他也认出那个黑脸的军汉是谁了。
入画,是你啊。
烟翠提起酒壶,那另一只杯子满上,重又让阿顺捧上,她缓步走到杨锦程面前,曲膝行了一礼。
杨大公子,这一礼是替我家姑娘行的,我代我家姑娘谢过杨大公子当年一饭之恩。
你家姑娘?杨锦程问道。
我家姑娘就是刚刚方先生对您说起过的,燕王大郡主,姑娘和芳菲姐姐都曾说过,当年在上乔镇时,杨大公子请她们吃过葱油饼,芳菲姐姐说那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葱油饼了。烟翠的声音婉转悦耳,如黄莺出谷。
你的声音......杨锦程眉头微动。
烟翠格格娇笑:杨大公子贵人多忘事,一定早就不记得当年假扮成杨三小姐的那个小翠花吧,我从四五岁就学唱曲儿,这嗓子是练过的,男的女的都能学。
杨锦程笑了,他对方先生说道:燕北郡王大婚那一场,原来也有这位大郡主参与,这么说来,当日那一切全都不是巧合?老方,你看我们杨家还有太皇太后,早就让他们姐弟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