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听见雷声便知不妙,将太妃的事情解决后,便火速赶来。他将目光投向易轻狂,眼中暗紫光芒缓缓流动,唇角抿紧。随即如有实质般的目光又在明召玉身上巡过。
“君王!易轻狂将明王易容带进宫内……”明是上前一步,禀报。
易轻狂又是一震,易容了?她苦笑,自己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也是,明王怎么会有人不认识?那张脸怎么好行动?
“本君知道。”明召天狭眸冷眯,周身冷气森森,几乎将将雨水冻结。
明是被那气息冻得一颤,虽然心中意外,却反常的即刻浑身僵硬小心翼翼的立着,大气也不敢喘。君王生气了,君王平日虽然不苟言笑,却也言谈随意,无甚禁忌。不过,他们这些心腹都知道,当“本君”自他口中出现,就是君王动怒的时候。这个时候,任何违逆都是给自己掘坟。
“明王进宫是本君知道,并且允许的。跟轻狂没有关系,明是,她是你的主子,无论如何,你不能不敬她,更加没有理由责难她!事出突然,本君念你心系郎明,自己去领三鞭吧。”明召天将僵立着的易轻狂揽住,任她的湿衣染湿自己的,“明王的事本君亲自处理,都退下。”
明是听见主子这个词,心中大骇,原来君王已经将她放在这般重要的地位?君王动怒,即便是受罚,他也不敢不从,并且心甘情愿。对于君王的命令,他丝毫起不了反对的念头,若是君王让他死,他也会马上毫无怨言的将枪头扎进自己胸膛,因为没有君王,他明是还在一堆乞丐中间争夺吃食,更别说今天的明是。
明是转身,带着或多或少受伤的士兵离去。
雷声已经过去,雨却丝毫没有减缓的态势,天地间似乎连成了一条条细线,帘幕般遮挡着视线。
明召玉在雨中缓缓放下耳边的双手,嘴边露出一个苦笑。他早就知道易轻狂和明召天的关系,却还是这般心痛,比脑中蛊虫发作更甚,为何?
那个深深印在他脑中五年的身影,他挥之不去,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靠近探寻的心。他以为是好奇,好奇他脑中的身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此,他不惜来到自己绝对不能久待的明都。却为何,在她的指责面前会痛的无以复加?
朦胧雨幕之中,易轻狂呆愣愣的任由明召天抱着。他抚她的背,在她耳边一遍一遍的道,“那个太妃是假的,我不是带你去看过兰姨的吗?”
“他进宫我就知道了,这没什么。不关你的事,也不关他的事,他也没有骗你什么,不需要伤心。他进宫也不会有任何后果,你也不需要自责,听到没有?”
易轻狂听着,她想,那个兰太妃是假的,所以明召玉就算进来了,劫走的人也不过是个假的,真的……对,兰太妃已经去世了,她见过的无字坟墓。之前她还疑惑怎么墓碑上无字,她现在知道了。要牵制明召玉,兰妃必须还活着,所以兰妃的墓碑上,不可能刻上字。他说过给墓碑上刻字的时候快到了,是不是说……两人就要撕破脸皮了?
若明召玉接近她是想用她救走兰太妃,换取在两人的对峙中取胜的砝码,那他就大错特错了,不管他是谁,她都只会站在明召天这边。
“轻狂!”明召天见她不说话,有些急了。
易轻狂深呼吸,然后冲他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缓缓往寝宫走,明召天则面露担忧,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易轻狂冲他淡淡一笑,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雨幕之中,金色的身影缓缓离去,只余两个男人。
“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算不上。”
“你恐怕要进天牢了。”
“我记得方向,我自己去。”
明召玉脸色苍白,朝着天牢的方向行去。明召天望着那个背影,眼光复杂。
*
夜晚淋雨,受了风,心理上又受到打击――易轻狂病了。
宽大的房间,精细到每一个角落都用华丽首问装饰过,却又不显得过于繁杂,一张圆桌,窗边一张软榻,软榻上一方矮几,上不放吃食,却放了一盆翠竹,墙上点缀着一幅泼墨山水。
低调而华丽。
越过专门为易轻狂换成淡金色的帐幔,便是卧室,床前帐幔软软垂下一半,遮挡了床上的人儿。
此时,易轻狂躺在床上,面色潮红,没有陷入沉睡,却头脑沉沉,却怎么也醒不来。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额头时不时的凉一下,口里似乎被喂进了什么。隐隐约约听到人声。
“君王……易执事吃过药,应该就没事了,却不知为何,仍旧没有发汗,发过汗也就好了……”
“……退下。”
“是。”
明召天将帐幔勾起,望了进去,床上躺着的人儿面色潮红,秀挺的眉微微皱着,看得出来睡的不甚安稳。他微微皱了眉。他知道明召玉进了宫,但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告诉轻狂那是明王,如今事发,他也有责任。
亲手换了夹了冰的湿布斤,敷在她额头上,又将被子盖严,随即,他自己也躺了上去,将她紧紧环住,一只手贴在她心口。
易轻狂睡着睡着,便感觉脑袋上令她舒爽的凉意离开,随即又回来,变得更加舒爽,同时,胸口却传来阵阵热力。
胸前怎么有个火炉?
那热浪一波波的袭来,令她难耐的皱眉。
好热……
“嗯……”睡梦中的她不舒服的扭动,然后便听见一个几近轻柔的声音,“乖,别动,发过汗就好了。”
那声音温醇,是令人舒爽和安心的好听,带着神奇的魔力,让她下意识的安定下来,不再胡挣扎乱扭动。
她感觉整个人好像被投进火炉中炙烤的剑,被烧得红通通,然后又放进凉水里,“兹”一声,通红退去,水汽白烟般冒起,浑身浸水凉透。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叹息。
什么叹息?谁在叹息?
她脑中很乱,突然看到那个不动声色问着她最佳修炼时间的未婚夫,那个出卖他,间接杀了他父亲的侩子手。随即画面一转,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运剑对着明召天,狠狠的一刺,穿透胸膛。
殷红点点,遍染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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