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自从来到这所小学后,它便总是伴随着我。所以我让自己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半步。但是,现在这种对危险的直觉又笼罩了我,就像落入水里的一滴墨汁,隐隐的不安迅速在我的胸中扩散开。
小宝正向一个恶魔走过去啊,他明明知道的……
那个恶魔即将在我们面前露出狰狞的面孔。她的双眼向上斜着,双手叉腰,那不可一世的姿态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恐怖气息。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仍能感觉得到那些最原始的暴力和野蛮在空气里发酵腐烂。
小宝惨了……
尽管因为距离太远而没能听清楚他和曾校监的对话,但显然曾校监被激怒了,她向我们这边瞪视过来,露出想要揪出反叛者一样的表情。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过去。
几秒钟后,我听到门口那边传来怒骂声。
小宝倒在地上,好像是被曾校监推倒的,但他很快又站了起来,仰起头,毫不畏惧地回应着曾校监的眼神。他大声地质疑道:“为什么不让我接妈妈的电话?那是我妈妈打来的!”
“我告诉你!你妈妈没有打电话来!”
曾校监攥紧了手中的教鞭。教鞭在空中轻微地颤动着,蓄集着凶残的暴力,随时一触即发。
“她打来了!我知道!我就知道!”
小宝依然毫不退缩。
“我说过!她没打来!我说没打来就是没打来!小兔崽子!竟敢在我面前嚷嚷?!把手伸出来!”
“让我打电话给妈妈!”
“把手伸出来!”
见小宝不肯听从,曾校监朝旁边的老师使了个眼色。那位老师识趣地走过来,用力地抱住小宝,不让他反抗。随后曾校监使劲儿把小宝的手拉了出来,挥起教鞭,狠狠地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沉闷又真切的鞭打声,令食堂里的人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我痛苦地闭上双眼,我感到内疚,如果我不把看到的事情告诉小宝就好了,他现在就不会受到皮肉之苦了。我想用手捂住耳朵,生怕听到小宝的惨叫声。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小宝却死死地咬住牙关,一声不吭。可见他正在以怎样超出小孩的忍耐力沉默地承受着曾校监的毒打。
肉体上的痛苦也丝毫不能阻止他的思家之情啊。
我的耳朵安静极了,只有那尖锐的鞭打声,孤独地回响着。
这时回想起来,小宝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计划着怎么越过校门口的那条红线了。
校门其实大多的时候都是紧闭着的。校门栅栏之间的宽度不足以让一个小孩钻过去。想要爬过校门也是不可能的,校门上有一排尖尖的铁刺,任何想从上面爬过去的人,保准会落得肠穿肚烂的下场。
不过,不是没有机会。这里毕竟不是监狱,没有荷枪实弹的警卫把守。
尽管这里十分偏僻,但总免不了要与外界联系,就在什么人或者车子进出的时候,校门就敞开着。那时就是我们逃离这所学校的好机会。但是,还有一扇无形的铁门阻碍着我们。
那条红线――你不能无视它的存在。它就在那里,一旦接近它,曾校监严厉的警告就会在你的耳边响起。
“不准越过红线!不然你们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这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它不仅仅是一条用红色油漆画上去的线条,它代表着一种禁忌,一种危险的信号。一旦你打破了它,那么,等待你的将是恐怖的后果――甚至可能是死亡。
那天下午,课间活动的时候,我和小宝坐在树荫下。凉风习习,这是盛夏中唯一的凉意。
我看着在空地上玩耍的同学们,而小宝则目视远方,紧紧地注视着校门那边。
校门敞开着,那辆曾经载过我们的面包车正慢慢地驶出去。
它或许是去接跟我们一样特殊的孩子,又或许是另有任务。它发出的引擎声依旧喑哑,它的寿命即将殆尽,却苟延残喘地继续着它残酷的任务――把许多许多特殊儿童运到这个地狱来。
当面包车驶出校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范围之内时,校门并没有关起来。
我注意到小宝的表情开始有点儿奇怪,他显得有点儿犹豫不决,反复抠着指甲。他的右手手背上,一道道红肿的鞭痕交错着。我知道他的手一定痛极了,上课的时候他连笔也抓不住。
“小宝,你的手还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