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态度,就好像有人对她说明天是晴天,然后她就无所谓的选择了相信了一样。
相信也不会有什么坏处,少女的想法简直显而易见。原本想开口解释的男人,不禁又看了着缩在毯子里的少女。他的夜视能力相当出色,在这样的黑暗里,也能看清她混杂着好奇与听故事一般的神情。
真的要解释下去,诸多细枝末节的事足够她问到天明了。比起长谈,更擅长用长枪挑断别人喉咙的男人眼角微微跳了一下,选择了另一种回答方式,“一群被摆布的木偶罢了,不用在意。”
明明是轻佻的口吻,却或多或少的染上了一点怨怼。然而这种不着痕迹的愤怒,却不是一眼看去就还是个未成年的少女能听出来的了。少女没所谓的“哦”了一声,像接受之前所有不可思议情境的时候一样,接受了这个朦胧的概念。值得一提的是,此时的天气相当的冷,破旧的门窗根本无法阻挡十二月的寒风肆虐。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浑身半湿的少女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
男人挑了挑眉,看着在毯子里瑟瑟发抖的少女,“不如把你的事说出来听听吧,小丫头。”“嗯――阿嚏――我有,什么事能说的――阿嚏?”“比如……”男人咧开嘴,“谁把你推进了河里。”“没有啊,没有谁想害我。唔,倒不如说,我连一点被害的价值都没有吧。”少女语调轻快得回答道,“是我自己跳进去的。”“……”过了好一会,男人才语塞道,“喂,你……”“自杀,你可以这么理解。我这种行为,广义上定义成自杀的确是没错啦。”少女眨了眨眼,“可是我也是有好好深思熟虑过的,和那种一遇到挫折就心生绝望的笨蛋不同,我是好好考虑过,才做下这个决定的。”“如你所见,我能称之为家的只有这个连风都挡不住的屋子,父母亲早就死了,也没有留下固定的经济来源。冬天寒冷的看不到尽头,依靠运气去小偷小摸的话当然也能勉强度日。所以,对我来说困难的不是‘活下去’,而是如何‘好好地活下去’。”“在我看来,不畏惧死亡的人也不应该畏惧活着这种话完全是在放屁。漫无目的的人生中如果只剩下痛苦的话,早早结束不是更好么?”少女滔滔不绝地说着,与其说是在回答男人的问题,不如说是颇为自得地在阐述自己的论点。毫不犹豫地,男人不客气的开口,“你是白痴吗?”少女面对这样直接了当的反驳不由怔了怔,然后若无其事道,“你是指冬天跳河这件事么?是人都会畏惧痛苦,而自杀就是要克服这种恐惧,我拿不到处方药,也没有锋利的刀子,更没有坚固的绳子和房梁,这样的话,完全没办法自救的跳河难道不是最优选择么?况且,我跳下去的那条未远川,名字也十分让我喜欢……”“我不是在说这个!”男人额角蹦出了青筋。少女所不知道的是,男人之前的话没有半句谎言。这个城市里,的确有着魔法这样的奇迹,也的确有着英灵这样凝聚了期盼与祈望、聚集了众多信仰的存在。所有的英灵,必然拥有值得代代传颂的“真名”。无论这个“真名”,是“恶名”还是“善名”。这个苍蓝发色的男人,生前便是名震一方的大战士,至今在其传说开始之地仍留有他的雕像和诗歌。誓为祖国流尽最后一滴血、在战争女神布下的崎岖命运下也能前行的他,自然无法理解“自我放弃”这种软弱的想法。就在不擅说教的男人苦恼的时候,少女已经爬出毯子,抓起一支破旧的机械表看了一眼,“唔,爸爸留下的手表应该蛮可靠的。”说到后半句的时候,黑发少女的语调明显高兴了一些,“我们已经认识一个半小时了,不自我介绍一下么?”“我――”对他现在的情境来说,说出真名是件很愚蠢的事。少女既不会魔术,也没有保护自己的手段。任何一个抓到她的魔术师,都能在她的脑袋里好好阅读一番。不过这些劣势之处甚至没有被他在意的价值,他的传说没有弱点,并且他自信完全能够保护好这个契约者。顾虑今后的危险而拒绝向御主报上名字无疑是弱者的选择。“库丘林,职介lancer。”果断地报上名字后准备逐一驳斥御主愚蠢观点的库丘林有些意外地看到少女移开了眼,看向了别处。既没有询问他不同于常人的名字,也不在意他后半句的古怪之处。
反而语气平淡地开口予以了回应――其实也并不是真的如何平淡,就仿佛……就仿佛是在于普通的友人随意聊天一样。这种态度,放在现下来看,无论如何都是有些古怪的。那一句回应,倒与男人――库丘林的话一般简短。“花形游,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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