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摇了摇头道:“朕虽也这般宽慰自己,奈何命运如此,朕既更改不得,唯有接受!“
杨荣等人沉默不语,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一地。
朱高炽轻叹了声道:“朕临朝不足一年,与国事毫无用处,不知日后朕的评价该是如何呢?“这话儿似乎在问杨荣,又似在自言自语。
杨荣想了想,忽然仰起脸来,大声道:“当靖难师起,仁宗以世子居守,全城济师。其后成祖乘舆,岁出北征,东宫监国,朝无废事。然中遘媒孽,濒于危疑者屡矣,而终以诚敬获全。善乎其告人曰“吾知尽子职而已,不知有谗人也”,是可为万世子臣之法矣。在位一载。用人行政,善不胜书。使天假之年,涵濡休养,德化之盛,岂不与文、景比隆哉。”
朱高炽一愣,待听到“在位一载。用人行政,善不胜书。使天假之年,涵濡休养,德化之盛,岂不与文、景比隆哉。”这一句顿面露欢喜之色,道:“朕能得此评价,死而无憾?”
“父王――?”朱瞻基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朱高炽温柔的道:“皇儿都是要做皇帝的人,这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传扬了出去,莫让百姓笑话?“
“皇儿不哭,皇儿不哭?皇儿不让天下百姓笑话?”朱瞻基嘴里说着不哭,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个不止。
朱高炽点了点头,又道:“朕的寿宫可曾齐备?”
杨荣一愣,虽说早在两个月前,从钦天监哪里得知了皇帝命不久矣消息,可皇帝没死,他一个做臣子的若是先准备了皇帝的寿宫,不被言官参一本才怪呢,此时听皇帝这么问,顿时面为难之色。
一旁的杨溥见杨荣模样,急忙上前道:“永乐皇帝陵墓已修好完毕,请陛下放心?“
朱高炽摆了摆手道:“朕问的是自己的寿宫。”
杨荣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便是杨溥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朱高炽也不在意,沉吟了片刻道:“朕既临御日浅,恩泽未浃于民,不忍重劳,山陵制度务从俭约。皇儿须谨记?”
“儿臣记住了?”朱瞻基应了声。
又交待了一番,朱高炽对着杨荣等人摆了摆手道:“朕还有些话儿要与皇儿说,你等先退下吧?”
杨荣等人忙擦了一把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对朱家父子躬身行了一礼,这才退了出去。
杨荣等人想着用不了多久,皇帝就要驾崩,少不了一阵唏嘘。
高高的龙榻前,众人全都退了下去,往日留下的几名宫娥、太监也都退下了,朱高炽身子太胖,刚才端坐着说了一通话,早已累得厉害,此时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父王――?”朱瞻基大惊。
朱高炽艰难的从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道:“皇儿不必紧张,父王只是累了,想躺下休息片刻?”
朱瞻基见父王身子如此模样,还对自己谈笑,心头一悲,眼泪又落了下来。
朱高炽此时已到油尽灯枯之时,他连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有些事情,他必须交代,必须要说,所以他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了许多,才道:“皇儿对自己两位叔叔如何看?”
注解:大意就是说,我这皇帝也没干几天,也没有为人民做出多么大的贡献,没有给人民带来多大的福祉,所以你们也不要劳神伤财了,一切从俭吧。宣宗朱瞻基即位后,遵照朱高炽遗诏营建献陵。
注解二,杨荣所说那番赞扬之词是后来明史上所载,这里先用上了,这话儿并没有吹嘘的意思,朱高炽的确担当得起这几句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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