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可见,在隋唐之人看来,同为戎狄入中原,石赵、慕容鲜卑仍是戎狄,前秦则已经具有部分正统地位,到了拓跋鲜卑因为完全施行汉礼,已经被认为取代纯正的汉人南朝,而自承正朔。到我朝洪武建基,认为元朝“行汉制、引汉员、遵儒道、秉纲常、订田宅”,也就是遵守了儒家的纲常礼仪,维护了私人土地制度,所以虽然是“胡虏”,也承天命,是正统。不光是本朝洪武爷是这个心思,就连圣人也是这般心思?”
要说朱元璋有这个心思,站着朝堂上的官儿不好反驳什么,毕竟杨峥所说的这些可都是有史书可查的,不少官儿都是来自洪武一朝,对于洪武爷当年的心思也知道一二,要说洪武爷以布衣之身,荣登大宝,不给自己来个什么天命无常,有德者居之都不好意思坐这个皇位,所以他必须蒙古人统治的合乎天命。唯有元朝是正统,他这个淮右布衣才是正儿八经的天命无常,有德者居之了,为了彰显自己皇位得来的合法性,洪武爷才不得在《谕齐鲁河洛燕蓟秦晋民人檄》中说:“自古帝王临御天下,中国居内以制夷狄,夷狄居外以奉中国,未闻以夷狄居中国治天下者也。自宋祚倾移,元以北狄入主中国,四海内外罔不臣服。此岂人力,实乃天授。正式承认鞑子的正统合法性,帝王的心思,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是不好说什么,可要说就凭洪武爷说了这么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儿,就让他们接受鞑子就是正统,那这正统来得也未免太儿戏了,中原文明延续了数千年又有何种意义,所以在正统与夷狄这个问题上,他们极少从帝王的文字记录上去寻常,谁都知道千古明君李世民还说过华夷一家亲的话,人家可把华夏正统当一回事,有这个皇帝做了榜样,后面的皇帝大多有样学样,所以读书人对在这个华夷的问题上,从不以皇帝的诏书上为准则的,他们更多的是植根于《春秋》以及《仪礼》、《周礼》、《礼记》、《尚书》,以文化礼义作标准,这些可都是圣人之言,在没有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此时听杨峥提起圣人之言,顿时人人精神为之一震,高谷,高衷彼此看了一眼,神色间闪过一丝喜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怕你说的不是圣人之言,看你这次能说出什么花来。
杨峥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一笑,要说这几日他什么也没做,那也不尽然,自从与杨士奇泛舟游海回来后,他便在一头扎进书堆里了,要说以他的水准根本理解不了什么圣人之言,好在他这个前任翰林院掌院还有些威信,派人送了信儿,立即将曾鹤龄、邢宽、林震等当朝天之骄子给请来了,这帮天之骄子,虽不及那些老学究那般终日以书为伴,但也是饱受十年寒窗苦的读书娇子,尤其是曾鹤龄状元及第后,历官翰林院修撰、侍讲,至侍读学士、奉训大夫。参与编修《成祖实录》、《仁宗实录》实心任事,屡受嘉奖,多年的翰林院让他学识越发渊博,圣贤之书算是被他融会贯通了,不过三日的功夫,便一举解决了杨大人的难题。
经过三日的生搬硬套,今日的杨大人不敢说信心十足,但自信足够应付高谷这帮书呆子了,眼看二人投来轻视的目光,也不在意,微微沉吟了片刻,道:“孔子作《春秋》曰,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也就是说,夷狄到了中原地区,习用了华夏文化习俗,他们就成了华夏族,而中原华夏族如果进入了边远地区,习用了夷狄的文化习俗,他们就成为了夷狄,是夷狄还是华夏不在于血统,而在于所习用的文化,就是说华夷之辩不是血统上的区别而是文化上的差异。孟子老人家也曾说,舜生于诸冯,迁于负夏,卒于鸣条,东夷之人也。文王生于岐周,卒于毕郢,西夷之人也。地之相去也千有余里,世之相后也千有余岁,得志行乎中国,若合符节。先圣后圣,其揆一也。虞舜被尊称为中国先圣。显而易见,这里的“中国”应该包含“东夷之人”和“西夷之人”。早在尧舜禹时代,就形成了“天下一体”、“华夷一体”(中华一体)的观念。尧舜分天下为九州,将东至海、西至流沙,形成“九州”、“五服”的“天下一体”体系。他老人都认为中国的任何一个民族只要他有志气有才能,都可以统治中华成为圣王正统,鞑子行的是我汉人的制度,百余年来也曾行使仁政,如何就算不得华夏正统?”
高谷刚要说话,杨峥一眼看在眼里,抢先一步,道:“诸位是读书人圣人的话总该听得明白,圣人都说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苟有善者,与之可也,从之可也,何有于中国于夷?都能打破固执,尔等读的是圣贤之书,到头来却还不明白圣人的道理,说出来岂不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