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魏王廷美传》云:“初,昭宪太后不豫,命太祖传位太宗,因顾谓赵普曰:“尔同记吾言,不可违也。”命普于榻前为约誓书,普于纸尾书云“臣普书”,藏之金匮,命谨密宫人掌之。
或谓昭宪及太祖本意,盖欲太宗传之廷美,而廷美复传之德昭。故太宗既立,即令廷美尹开封,德昭实称皇子。”
在司马光《涑水记闻》、王禹偁《建隆遗事》也只是蜻蜓点水记了几笔而已,并没有给出最强有力的证明,也就是说这段历史上人人都知晓的好事其实是不被后人所认可的,单凭这样一个子虚乌有的传闻,就要将以国事托付给襄王,这种说法难免太过儿戏了,身为当今皇上的母亲,宫中最有权势最有远见的妇人,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单凭她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这一步。
其次是群臣的态度以及朱元璋立下的规矩,中国王朝自周以后,一直延续着嫡长子继承制的皇位传承制度,朱元璋更是这个制度的忠实拥护者,为此不惜将皇位传给并不满意的孙儿来维持正统,即便是后来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夺取了皇位打破了朱元璋的正统,但面对天下读书人强大正统压力,朱棣不得不多番篡改自己的身份来获得皇位的合法性,足见正统的压力之大,太子一日没有被废除,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合适的君王,在舆论面前他永远是正义的,单凭这一点襄王除了走上朱棣的路子,绝不会有机会坐上大明的龙椅君临天下。
其三,来自宣宗的态度,时至今日宣宗并没有明确表示废太子的意思,以宣宗的聪明才智,不难猜出前些时日二皇子真龙天子的流言出自何处,这事儿只要顺着查一下宫中的几个太监宫娥,就能查出端倪来,况且自己那次入宫差不多将这事儿挑明了,宣宗当时勃然大怒,可过后并没有说什么,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从这一点上看宣宗在太子的问题上,对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事实上太子的性子也的确不错,据说就在前两日宣宗有意考校太子的见识,特意让人拿了一本洪武时的《大明律》给他看,半个时辰后让太监来询问太子的看法。
太子认为建国之初,太祖皇帝以刚猛治国,乱世用重典,法外用刑情况严重。他认为:“法严则人知惧,惧则犯者少,故能保全民命。法宽则人慢,慢则犯者众,民命反不能保。”因而,屡兴大狱,杀的人很多;还使用了许多恐怖的刑罚,如抽筋、剥皮、阉割、凌迟等,因此有获罪的大臣跪求“臣罪当诛,谢主隆恩”,比较起来,能被砍头也成了幸运的事,这样的手段在乱世并无不妥,可当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当实施仁政,以德治国,方能安民心,报万世基业才是正道。这一番话让宣宗大为高兴,当日便将太子留在了宫中说话,这些都表明,宣宗身子骨虽病得厉害,可脑袋并不糊涂,至少在人选这件事上,他早已认可了太子,所以在这件事上,襄王除了那点流言蜚语几乎没有做上宝座的可能,王振之所以没看明白,一来是他少了些大局观,眼里看到的只有眼前的利益,所以难免浮云遮住双眼的时候,其次他还是太过高看了太后的影响力,准确的说是对这个老人家太过畏惧,所以才想寻求外部的帮助,殊不知在这件事上,群臣几乎是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可惜的是王振自始至终没能看明白,从这一点上杨峥也能看明白,王振至少在太子这件事上或多或少参与了什么,至于是什么就用不着多说了,杨峥也是明白了这一点,在一开始内心深处里对这件事还是有些抵触,甚至有拒绝的意思,可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告诉他,越是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越不能做出冲动的决定,所以即便是对王振心有不满,但在这件事上,他一点也没在王振的面前表现出来,而且一口答应,几乎没有犹豫,这一点从曹吉祥送来孙皇后的赞扬可以说明,王振与孙皇后对于他在这件事的态度上是十分欣赏与信任的,那么接下来,就是做的问题了,当然了,这件事几乎是铁板一块的事情,他答应与不答应历史的走向都不会有半分的改变,反而丧失了一个参与与发现的机会,正是明白了这一点他才一头参与了进去,他的目的很明显,既然历史的长河不能挽回,那么能做的不是随波逐流,而是逆流而上,寻到河流的源头,截断源流,让历史的长河重新开始,走上一条盛世繁华的康庄大道。毫无疑问历史走到了今天,最大的源头来自太监王振了。所以这件事上,他必须去做,而且要做的有声有色,唯有这样他才有机会逆流而上,寻到长河的源头。
这一番思索不知不觉竟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竟浑然不觉,一直坐在闺房里等候了大半夜的小月儿,眼看天色差不多要亮了,放心不下出来看看,就见杨峥就那么坐在书房里,书房里的地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熄灭了,冷气逼人,走进去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她顾不得自己,眼看着杨大人一动不动,仿佛入了魔一样,既是惊讶又是担心,忍不住喊道:“坏人,坏人你这是怎么了?”
这几声呼喊算是将杨大人从思索着拉回了现实,随着知觉迅速的恢复,杨大人第一个反应就是冷,跟着就是大喊了起来:“冷死我了,冷死我了。”说完,跳起来往外冲去,碰到了小月儿便一把将她整个人儿抱在了怀里,哆嗦着道:“还是这里暖和啊!”
小月儿红着脸骂了声:“讨厌。”身子却让抱在了怀里胡作非为了一番,好一会儿才担心的问:“坏人,刚才,刚才你是怎么了,一动不动地坐在哪儿,可把人家吓坏了。”
杨峥的鼻子狠很在小月儿的脸庞下香了一口,道:“能有什么事,我啊刚才也即是想着娣娣洗白白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这一想就入神了,要不说娣娣来寻我,我怕是要想到天亮。”
“信了你才是怪事。”小月儿红着脸淡淡一笑道。可这话儿刚开了口又忍不住扭着那张精致的脸蛋迟疑的问:“你,你想人家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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