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奶奶知道岳丈下落后,怕泄了消息,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晓月楼要人,便央奶妈哄鸨公说,要赎了身做小。临走,又叮嘱道:“越快越好,今晚带过来,莫为赎金废舌。”如意得知父亲将要与自己见面,自是高兴,又想到父亲沦为红尘事,深为凄怜,不觉又潸然涕泣。到了丑时,奶妈正的把姜子戊带到了郡主府。父子俩一顿抱头痛哭,君主劝道:“好了好了,父子相聚是高兴的事,别哭了。”父子俩便拭泪停止唏嘘,双双跪下来,给郡主磕头谢恩,郡主忙扶将起来,道:“公公,你受了委屈,那个屈蓉,虽然是我婆婆,但是个天杀的,事情过后,你自然无罪。”郡驹听妻主说自己老母是个天杀的,有些不快,问道:“咱家母亲有何罪?您这般咒个不停。”郡主道:“你家原来只有十几亩薄田,虽说较殷实,只是丰年有存粮罢了。就能在你母亲二十来岁时——那是莫道你我,我公公也未生出——从那时开始勾结官匪,干着拐卖人的勾当。把我国的好女子拐骗了,送海贼运往他国卖了,又将从海外拐来的男童,收在自己家里,养两三年就卖出去。不管是娶不上男人的女光棍、愿作面首的富婆,还是青楼鸨公,只要出的银子高,就卖给他。”郡驹如意插道:“怪不得我记得小时候在家里有满院小厮,走了一批又来一批。”听到此,姜子戊不觉唏嘘起来。郡骓道:“爹爹,你别哭,哭了让咱家伤心——妻主奶奶,咱家妈做了一辈子的恶事,难道没有王法不成?”郡主道:“他当时把所得的银子,一半分给了官府,所以很长时间平安无事,就是越老越贪,舍不得给官府分,结果给官府在若、梨两州逼得倾家荡产,临了竟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卖给了人家。”郡驹又问道:“那她何故独独对我的阿爹那般的疼爱?”姜先生道:“那是她听信了一个老尼的话,说我身上有玉龙滋凤图,宠着我,生出的孩子就能攀上皇亲。再有,她贪我美色。”郡主接着道:“说你有姿色,一点也不假。现在该三十六七了吧?又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看起来还像个二十出头。”郡驹道:“这几年阿爹一定受了许多苦,您是怎么卖进晓月楼的?”姜先生便把处若州的情形娓娓地道了出来。
原来姜先生那也从曹倩楠手中逃脱后,便到了螺州等如梦,等了两个月,不见她的踪影。又见螺州城里帖开了他和如梦的通缉文告及画像,就不敢驻留。想到螺州离海不远,手里也有些细软,想做船资回天朝。不意上了贼船,夺走了细软不说,又卖给了一个女光棍,她也是个破落户,把姜先生输给了赌场。拿开赌场的夫人,约摸五十来岁,将他受用几天后,见是官府通缉的犯人,便无端叫右耳打眼,伴成妇人,引到京师,以百两银子,卖与晓月楼鸨公。在晓月楼,起名为美玉哥哥,做了两年头牌。与儿子近在咫尺,竟然未觉。
说罢哭起来,又叫郡主夫妇劝了一番,天已黎明。郡主梳洗后,便上朝去了。父子俩相互安慰了几句,也慢慢梳洗。罢了,如意叫父亲睡在自己床上,便出门去给大房请安。燕逸筠自扶为正室郡马后,燕右相也不甚猜忌凤蓝了。光阴荏苒,不觉又是端午时节。燕右相皇太女她们本来定在今年中秋举事,却因在云妍总督府跑了几个面首,搅得相互间猜忌起来,不得不将大事再往后推一推。
原来自曹倩楠乱了云妍***后院,她将娈侍都降作了面首,且每人罚了一年的例银。曹倩楠曾将一个香袋交与玉柱道:“云奶奶阴诈,如果我一朝死在了她的手中,你就打开这个香袋,里面有你奔富贵的路。”面首们被云妍带到睡莲省城总督府后,才慢慢听到曹姑娘的死讯,便打开了香袋,袋中有一张纸条,写道:“天朝男子姜子戊,已藏在燕相府,此时报与蒋相,必得终生富贵。”那玉柱在京师混过,且识文断字,便引着元阳、若霞,瞅准了一个月黑之夜,跑了出去。那时云奶奶正忙于团练和勾结海寇、外邦,知道两个*跑了,也不怎么上心,只是找不到姜子戊,感到怅怅。
左丞相蒋韵奶奶得到此谜报后,先将三个男人藏在府中,然后密奏女皇,与蓝郡主三人密议,派大内高手把姜子戊偷了回来,藏在左相府。过了数日后,着人把一张字条投进了太女府,写道:“云妍欲结外邦,取凤氏而代之,事成事败,尔与燕家,惟有诛族——天朝抚远侯姜子钺。”太女将信与燕相看,燕相禁不住大吃一惊,差人去睡莲城,要送还姜子钺。云妍总督,莫不着头脑,大骂右相奸险。右相其实也不是个聪明婆娘,见茑、妍之属,难足与谋,认为自己陷得不深,也没有什么大把柄,现在跳出来告发,许能赦死罪,况儿子嫁与蓝郡主后,深得宠爱,未过半年,已扶了正,她必会保我。正在踌躇不决,忽听报有贵客到,便出去看时,是现掌刑部的姚嫱侍郎,带着一帮锦衣卫悍妇闯将近来。右相道是她来抓自己归案的,吓得腿脚不听使唤。要知姚嫱进相府有何公干,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