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那边好办,他们可以眼睛一睁忙到熄灯,可做为宁乡军的统帅,身系这么多人的前程和身家,孙元却不能不用心。
在等待了一个月之后,孙元察觉到其中的不妙,也不想再这么耽搁下去。
想了想,自己在京中也只认识一个朱玄水。
朱副千户虽说官职不高,在扔出一个石头就能打中一个正七品朝廷命官的京城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人家好歹也是勋贵子弟出身,认识的人不少,去寻他问问,说不听会打听到一些消息。
反正在军营里呆着也是趣,孙元索‘性’带着费洪、犟驴子、温健全等几个中级军官进了北京城。
如今的北京刚解除了戒严没几日,建奴尽数北归之后,各地勤王军马也各回本镇。
历时两月的建奴南侵,京畿地区受害甚重。在这两个月中,顺天府但凡有点身家的百姓都涌进城来避难。据说,在这段时间内,北京一下子多了十多万流民。不但旅馆酒楼人满为患,连大街上都搭了许多窝棚。就这样,依旧没办法收容这么多人。
崇祯皇帝和朝廷没有法子,命令城中各家宫观、佛寺大开方便之‘门’,让百姓住进去。
难民实在太多,京城的物价也涨得厉害,斗米三百钱。
孙元进城的时候,还能看到城墙根处那一溜还没来得及撤除的窝棚。
对于北京,他是向往已久的了。也想亲眼看看大明朝的政治中心究竟是何等模样,看看能不能寻回一些前世的记忆。
可一到地头,他却是大失所望。
脏,实在是太脏了。
小冰河期已经有好几十年了,如今的北京旱得厉害,满眼一片焦黄,时值深秋,触目竟看不到一丝绿‘色’。一阵阵西北风吹来,除了将那一声声驼领吹得丁冬‘乱’响,还卷起了漫天黄沙。只要你一张嘴,就能吃到满口的沙子。
大量流民进京,便溺满地,走着走着,你一不小心就能踩到人畜粪便。这还是冷天,若是盛夏季节,也不知道会臭成什么样子。
犟驴子、费洪和温健全等人还好,他们毕竟是山西边军出身,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气候。但随孙元同行的管陶管老板却大口大口地吐着唾沫:“我呸,这也算是京城,脏成这样。成祖爷当年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迁都到这种肮脏的地方。南京多好啊,‘花’红柳绿,厅台楼阁,那才是天堂呢!”
孙元:“当年的北京可不是这样,水多得很,也就是近几十年才旱下去的。”
费洪点点头:“好像真是这样,先父当年就随官长来过北京,听他说,北京漂亮得紧。”
正说着话,管老板突然尖锐地叫了一声:“恶心,恶心死了!”
众人听到着叫声,心头一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同时‘抽’了一口冷气。
却见在靠着城墙根处,人畜的粪便已经堆成了一座大山,同城墙垛口齐平。那些粪便也不知道在这里堆了多少年,上面都长满了草。已进入深秋,荒草早已经枯萎发黄,风一吹来,瑟瑟着响。
粪山已经被人掏空,有肮脏的孩子在里面爬进爬出,显然是将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家。
作为一个现代人,孙元最见不得就是不爱干净,顿时惊得头皮发麻,身上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大帝国,世界的中心,怎么会变成这样?
实际上,从汉朝的长安城开始,到盛唐的东都洛阳、北宋那着丝履守城的老卒,再到大明的北京。这个东方帝国一直都站在世界民族之林的朱副千户最近公务繁忙,基本看不到人。今日却不在。<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