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咸咸的海风吹到身上,‘阴’冷天气,皮肤又粘又黏。用力‘抽’动鼻翼,似乎能够嗅到那海水的苦涩。
一个赤膊壮汉吱溜一声从桅杆上顺着绳索溜下来,大声喊:“东南方向,除了水就是水,一切正常。”
他身材看起来颇为瘦小,可落到甲板上,只听到沉闷的“咚”一声,巨大的商船好象也顺着他落地的一瞬间微微一晃。
看了看他身上黑‘色’的结实的肌‘肉’,正在奋力刷着甲板的冷英低声骂了一句:“这个姓罗的就是属猴的,从早上到现在,就没消停过。荆大哥,咱们自从上了船,整天除了刷甲板还是刷甲板,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依我看来,这也就是一艘普通商船。或许和海贼们有些瓜葛,却也就是一条小鱼。这些天来,你我跟着船飘来‘荡’去,能查得出什么来?”
旁边那个叫荆大哥的人也同他一样跪在橡木甲板上,奋力地用刷子刷着。皂角的泡沫层次泛起,在天光下呈现出七彩的颜‘色’。
没有风,船帆懒洋洋地张着。‘阴’暗的天空如同一口锅扣在头是大鱼,却还谈不上。这商船中的货物真的没看到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还有那余东家,也普通得紧。没有丝毫武艺不说,‘性’子也和顺,有的时候,甚至还有些烂好人的味道。”
“这还不奇怪吗?”荆然鼻子里哼了一声:“走海的,谁不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人。咱们这个东家‘性’子实在太软,换成其他人,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偏偏这船上的人对他却是毕恭毕敬,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有啊,你我查这桩案子的时候,以前何尝听说过余记商号?冷兄弟,咱们小心些。这趟差使走下来,说不定还真要查出一桩惊天大案来。到时候,咱们弟兄也不用在下面苦苦熬了这么多年。”
冷英微微点头,叹息着道:“是啊,咱们在衙‘门’里已经呆了十年了吧。小弟本领低微,也就是‘混’‘混’日子。可大哥你武艺超群,又破了那么多案子,早就该晋升百户,可到现在却还是一个总旗。”
“别提锦衣亲军衙‘门’的事,这船上的人耳朵尖得很。”荆然提醒冷英,然后警惕地看了前面那姓全的汉子一眼。
“是,大哥说得是。”冷英忙低下头去。
没错,冷英和荆然乃是南京锦衣亲军衙‘门’的锦衣卫。荆然是总旗,冷英是小旗,虽然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可二人关系却非常密切。
两人都做锦衣卫十多年了,原本在杭州当差。荆然是南京人,一心想回老家。三年前,他‘花’了些银子走了‘门’子,被调了回去。走的时候只带了冷英一人,可见二人的关系的特殊。
这次两人之所以来到这条商船上,那是因为最近市面上出现了一大批‘私’铸的钱币,这可是一等一的重罪啊!
明朝实行严格的货币制度,从洪武年到嘉靖初年才废止的‘交’钞,再到通行全过的各类通宝。如果有人敢于‘私’铸货币,那就是杀头之罪。
可即便如此,因为‘私’钱之利实在太厚,依旧有不少人冒死伪造。
后来,为了防伪,或者说让‘私’铸铜钱者利可图。朝廷发行的货币铅铜比例越来越大,从刚开始的铅五铜五到现在的铅七铜三,甚至直接用铁做成铁钱。这些货币的分量也越来越小,厚度也越来越薄。薄到极处,当真是扔到水面上都能浮起来。
按说,一般的铸造‘私’钱,因为数量实在太少,官府也难得追究,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可这次不同,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荆然得知,在江南的市面上,尤其是各大商号中正通行一种叫鹰洋的‘私’钱。这种钱和以前的‘私’钱不同,乃是白银所制,一面雕着一只三脚乌鸦。另外一面则是“一元”的面值浮雕。
一元究竟是什么单位,也没人知道。不过,称了称重,乃是标准的白银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