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将军府少爷,怎的为了一个丫鬟争起来了。
戚渊面色不豫,孙二公子讪讪劝薛坛,道:“薛公子,何必为了这么个次等品跟太子不愉快呢?”
“说的是,太子身份尊贵,若是为这么个丫鬟,传出去怕是不好听。”薛坛若有所思,回身把尹清绮捞近怀里,信步出了烟渺阁。
端坐正中的戚渊盯着薛坛和尹清绮的背影离开,他周身聚敛怒气,仿佛有浓重的阴云滚在他头顶,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
薛坛把人带到了自己开的厢房,关上了门,才没了那副轻佻邪气的模样。
尹清绮摸不透薛坛的意思,不知道他是在替她解围,还是真的把她赢了回来,让她按照游戏规则“伺候”他,索性站在门边,一动也不动。
薛坛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其实他看得明白,表面上她恭顺卑微,但表情里藏的倔强别提多强硬。
“只能委屈你在这儿暂避风头,等孙二他们离开,就没人找你麻烦了。”薛坛一句话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丝毫不见外地晃到窗台的矮榻上,抖了抖袍角,盘腿坐下。
矮几正中摆着一盘围棋棋局,左边烧着香炉,右边摆着水果茶点,悠然惬意,一看这厢房的客人就是个生活质量上乘,会享受之人。
薛坛的目光专注在棋局中,很快投入进去,似乎屋中只有他一人,
他一会执起黑棋,一会执白棋,自己跟自己对决。
“谢,谢谢……”
憋了好半天,尹清绮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声音突兀,跟这个房间的安静十分不协调。
“会下棋吗?”薛坛没由来地问了一句,抬头看她。
“嗯?”尹清绮半晌没反应过来。
自从从掖庭宫逃出来后,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琴棋书画是勋贵世家子女才会的高雅之事,她如今这个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个会下棋的人。
薛坛却认为尹清绮这个女子不简单,看她眸光里闪动的坚毅,就知道这不仅仅是被艰苦的生活磨砺而来,那种精气神不属于低贱的人,反而属于高洁矜贵的人所有。
她身上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吸引着他。
像一颗藏着秘密的河蚌,你不用力撬开,永远见不到里面是砂砾,还是珍珠,充满了不确定性和刺激。
于薛坛而言,尹清绮就是那份不确定性和刺激。
尹清绮不置可否,走到棋盘前,看了看薛坛的棋局,淡淡道:“你这颗黑子若是落在这儿,就死了。”
她指了指另一处,“走这里试一试。”
薛坛只看一眼,顿时眼前一亮,按照她走的棋,半壁江山就活过来了,棋局豁然开朗。
刚才他陷入死局,却被她一眼看出来点拨通透,薛坛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玩味。
尹清绮终于肯坐下同薛坛下棋,还没开疆拓土,房门“嘭”地一声推开。
戚渊那张唯我独尊的脸出现在门口,扫了房内一周,睥睨着窗边下棋的二人,眉毛一挑,“薛公子好雅兴,把人赢回来关在房间里下棋。”
薛坛对于他的贸然闯进,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旋即笑道:“多谢太子关心,只是白日xuan淫不大好,夜黑风高才好办事。”
戚渊看惯了薛坛轻浮的模样,此时也不恼他故意惹怒自己,他半举起手,半修长的指节间夹着一张薄薄的卖身契,轻轻抖了抖。
他道:“怕是薛公子没那个机会了,本太子刚刚,已经将这丫鬟给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