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为了不助长她的孩子的戾气,这些年间,她已经慢慢有意识地收敛起了身上的锐利,她让自己变得温润,只是希翼她的平和能影响他,让他因此也能学会平息血液里的那些暴躁的暴动。
说来,确也不是不值得的,她的小老虎,渐渐长大得成了懂事的现在,哪怕有时也有一些不可一世的骄傲,那也是因他确实真正杰出。
一个每天花这么多时辰练功学武,练字识学问的人,也确该有些骄傲,她只要确保他身上的那些骄傲,不会多得会反过来灼伤他即可。
小宝与小弟都不太解张小碗为何还要把粮藏起来,张小碗也知自己的这翻行为,哪怕是在信奉她的弟弟们眼中也是谨慎得过了头。
她想了想,还是跟小宝他们讲了些未雨绸缪的事。
要是日子太平,那每年存一些粮过去,把旧粮换出来吃了,不要多;要是眼看着不太平了,那就多存点,换得一家温饱。
现下一家人多了起来,等到年后,汪家的亲事办完后,小弟的亲事也快要眼看着办了,到时一家老少那么多人,这年月也不是那么地好,平常三五年的就有这个灾那个难,要是没有存粮,这日子不塌实。
张小碗这么一说,饿出来的小宝小弟顿时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饿惯了的人才懂粮食在手的踏实感,所以不待张小碗多说,兄弟俩就提了要打个隐秘结实的地窖的主意起来。
说来,张小碗也替一家子人划算好了,在离京郊五百里的地方,她托胡九刀去找了一个靠山的地方,找了一块有河有溪的地方。
那里人烟少,最近的一个村庄还离那有二十里地,胡九刀说了那地方他也跟官府的人说下来了。
因地方有一点大,尽管那地偏僻得很,不值啥钱,但也还是花了一笔银钱,这才办了地契的文书下来。
张小碗打算待到开春,家里田里土里的事忙完后,就让两兄弟说是出去当行商,实则过去把他们家的房子盖了。
这事,张小碗也跟胡家夫妻说好了隐密办,胡家夫妻不知她为何如此说,但因经过旱年那次,着实对她有些信服,这事胡九刀也就办得隐密,那文书还是托他可靠的朋友给办下来的。
那地,也有胡家的一份,他们也与张小碗商量好了,开春忙完田土里的活,胡九刀就带着胡家的几个人,还有两兄弟过去把房子盖起来。
这事因有些大,胡九刀是跟他当族长的族叔说了的,那地,胡家挪了钱出来,占一大半。
以后,出粮了,就跟张家的打算一样,把粮食的一半就藏到那处去。
张小碗觉得她这行为有点“深挖洞,广积粮”的意思,尽管花的银子也把家里头的这点银子会折腾没,但她还是这么干了。
不为别的,仅为她从汪永昭的嘴里支字片语里听出来的意思。
这几年,汪家不仅是要韬光隐迹,以后怕还得忍辱负重,汪永昭为了往上爬,他现在坐的那条船,可是要翻上好几翻才到得了岸那头。
途中多少凶险,张小碗弄不清,但她要做的就是给她自己的家人留很多条后路,至于汪永昭那头,如他所说,汪家要是全灭了,他还要她的怀善替汪家传宗接代,想来,他也不至于让她的一家折进去。
张小碗这边暗中不着痕迹地做着很多事,有些事,除了两个弟弟以外,她谁也不告知,胡家那边也是听了她的叮嘱,平时做事再谨慎不过,表面也平平静静的一如往常。
大凤朝二十年,汪怀善十一岁生辰快要来临之际,那这一年来除了汪家两兄弟成亲来请过张小碗的汪家再次来人,请张小碗过府一叙。
张小碗当天穿了她最得体的一套衣裳,上了妆,画了眉毛,坐了汪家的轿子过去。
她样子实则不错,只要不露出手脚出来,妆容得体,倒也算得上能看。
这其实也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她镇得住场,汪永安,汪永重成亲时,后院也不是没闹过事,是她一直站在那,该拖出去打的打了,该捉出去卖的卖了,该谁的罚谁也没逃脱,这才让背后兴风作浪的手停了。
这次,是汪家现在掌家的二少夫人汪杜氏请她过去的,原因是汪永昭的第三个妾,雯姨娘把孩子生下来了。
孩子生下来是大事,但眼前更大的事是有人在雯姨娘坐月子里的鸡汤里下了砒霜,雯姨娘哭哭啼啼地要求大少夫人给她作主。
这不,二少夫人不得不叫人请了她过去。
而张小碗只得穿了她的好衣裳,去看这一大家子,又在使什么幺蛾子,动静大得要拖她这一旁冷眼看着的人都下水了。
仰或是,新纳的温柔美人生了个儿子,叫她过去堵堵她的眼。
张小碗心愿不是后者,要不然,汪永昭的姨娘这一个两个三个都不是好的,这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未免也太差劲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