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老太爷就是心里想让段浩方当家,也绝不会不顾大房。老人家的心思始终是想让一家人在一起的,老太爷也是这样,他又那么好名声,只怕就是死了也会留下话说不许分家的。
而大老爷是个谨慎人,段浩守虽然看着人有些阴险,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表面上看起来越好,他也不像段浩平那样连脸都不要了,也不像段浩凤那样快三十了还没长大。这人,大哥的派头什么时候都是摆得足足的,段浩方是他的三弟,在这上头,他拿段浩守没办法。
二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她想搬得离吴家屯近一点,时候还长着呢倒是不必急,她可以慢慢磨这个事。可不能像段章氏那样,早早的搬出去了,临到最后又搬回来了。她既然要搬出去,就要找个机会一搬出去就不会再搬回来了。
所以,段浩方和大房斗得越狠越好,最好到最后,两边斗得一边不离开就不行的地步。为了不分家,只好让他们搬出去那种。
段浩方有本事也有野心,看是他先对段家死心,还是老太爷先放人。
二姐决定好好在一旁添砖加瓦。
她从大太太和二太太那边各绕了一圈回来,大太太是让她话里话外挤兑的脸色发青,二太太是听到她对大太太的不满高兴的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二姐姿态摆得挺高,我就是出去了三个多月,我就是带着儿子回娘家住了,怎么的?谁不服气?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没吭声呢,谁也别想给我脸色看!
连段浩方在她嘴里也成了听她话的耳根子软的男人了,毕竟他说去接,一去就又多住了一个月。都摆在眼前了,谁还有话讲?
当然,二姐是笑眯眯的说事情都赶巧了,刚好碰兄弟娶媳妇,她能不在那边帮着办完喜事再回来吗?
大太太气得肠子都憋青了,还要问喜事办得怎么样?你看我也不知道,没来得及送点礼贺一贺你兄弟的好事。
二姐笑道那倒是不必,我已经送过了,想着就是送信回来也来不及,所以我连大伯母的份都送了,我那兄弟还让我带个好给您呢。
大太太干笑:那回头我让你大嫂给你送去。这礼怎么着都是个心意。要送,要送。
第二天董芳云就带着大太太补送的礼物来看二姐了,她没那么多想法,见了二姐就问回娘家都见了谁?唉,你能回娘家多好。
她是出了门就没回过娘家了,前几年听说爹已经去世了她都没法回去看看,段家倒是送了份奠仪过去。
昌隆还是那副瘦小枯干的苍白模样,看着是风吹就倒。听说前两天夜里一阵风,他就又病了。董芳云现在说起他就掉泪。
二姐拉过昌隆看看,对她说:“孩子还小,要治就趁早!我看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上回病了伤了身了,找大夫看看,好好养着吧。”
董芳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孩子一回回的病她比谁都着急。可昌隆说起来就是比一般孩子容易生病,每回又都是差不多的着凉发烧,一来二去的大太太都说也不用每回都请大夫,既然是一样的病,就拿上回的药方去抓药回来吃就行了,那些大夫说的也都是一样的话。
是大夫本事不够?二姐觉得昌隆是要补的,慢慢的身体养得壮了,结实了就不容易生病了。庸医误人,要找个好大夫给昌隆看看。
她把这个事放在心里没跟董芳云说,大夫能不能找到还是一回事,何苦先跟她说?万一做不到反而麻烦。
难得她在段家还能找着一个好人,就当发一回善心吧。
在二姐看来,不过是找大夫,然后费些钱财的事。说实话她可真不缺钱,昌隆的身体要是能用钱看好,那这钱花出去也不亏。
等段浩方晚上回来,她就跟他说了想给昌隆找个好大夫的事,让他出门的时候记着看看。
段浩方笑道:“你以为家里请的大夫都那么没用?连一个小孩子的病都看不好?”大夫都是人精,要是病人家真想把病看好,他们自然会说,要是这家人怕花钱,那他们干嘛费事呢?反正大房只当昌隆是着凉发烧,吃两剂药就能好,要是大夫跟他们说孩子底子亏了,要用什么什么好药来治,要养个十年八年的,大房的人会信才怪,只怕以为那大夫是骗钱的。
二姐愣了一下,细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摇摇头苦笑起来,这下好,病倒是好治了,只是就怕她此时拿出钱来,大太太那边也不会认为她是好心,反倒办了坏了。
她也不是那种腆着脸非要把自己的钱送给别人花的贱骨头,那人不花她还要顶着骂声和非难迎上去。
就是心里有点可惜,明明很简单的事,昌隆的身体花点心思就能养好,可扯来扯去倒复杂了,有大房在那边站着,她是有心无处使力。
段浩方看她似乎有些放不开,想了一想道:“你别操心了,回头我带个大夫回来。”
二姐心里一转也想明白了,都说远道的和尚会念经,外面特地请回来的大夫自然也是高人,到时不愁那大房不信大夫的话。
段浩方见她放轻松了,开始吃菜了,便也跟着笑了。他倒觉得这是个给大房施恩的好机会,而且这个恩施下去,他不接还不行。日后就算真跟大房闹起来,别人能记着他一个好,大房也不会把脸撕得太难看。
不然忘恩负义这个话砸下去,就是大老爷也扛不住。<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