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秦人种田不是很积极。因为秦献公打仗,种的地收打上来的粮食都吃不到自己的嘴里,谁还有心种田呢?但是这种情况改变了,由于秦公嬴渠梁和魏国罢兵,并且大量的借粮,此中的种种,终于让小民百姓的心给安定了下来,他们开始对打粮有了积极性!
可是这一年偏偏是一个微微干旱的年份。过了梅雨天,就不下雨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下雨。到了六月,是非浇水不可的了。于是,一场争水就此开始了。
在渭水边上,这最肥美的地盘上,住着的是秦国的老贵族,孟西白三家。当年,百里奚在这里修出了一条百里渠。三族的主要田产就在这边上,利用这条水渠,可以旱涝保收,妙不可言。既然是肥美的地,自然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了,他们要的就是在这里种地,这样一来,人多了,水的使用就有点紧张了。随着人口的增多,这是一个必然。于是为了水,大战开始了,戎狄人为了吃饱,光放牧是不行的,所以他们也种地,由于他们算得上是二等国民,所以往往和贵族的秦民闹不合,为了争水,打斗不休。
在这一年,打斗更加严重了。在这一点上,卫鞅抓住了机会,向秦公嬴渠梁表示,正好严办!如果这样一来,就可以借这个机会,刑杀老世族,以此立威,颁布后两条法令!也就是说,要废除老世族的特权,要没收世族多出来的农地,同时,还要废除世族的封地制度,此后,秦国封什么,都不实封封地!对此,秦公嬴渠梁当然同意了。
渭水草滩七百多大小犯人给拘压了起来。一队队的行刑手红布包头,手执厚背宽刃短刀,整肃排列。他们把犯人押在渭水草滩边上。七百多人,大小的百姓牵连何其之广,他们哭着叫叫要给死囚活祭。一般来说,这就是我们电影上看到的,拿着水酒给犯人喝最后一口酒,进行送行。但是卫鞅不准!法场外的罪犯亲属们第一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垂头瘫在草地上无声的哭泣着。忠厚的农夫们想起了三月大集上的徙木立信,不禁相顾点头,低声叹息:“咳,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濒临河水的草滩上,面前展现出一片密密麻麻的木桩,每个木桩上都写着一个名字,名字上赫然打着一个鲜红的大勾。“唰!”的一声,七百把短刀一齐举起,阳光下闪出一片雪亮的光芒。七百把厚背大刀划出一片闪亮的弧线,光芒四射,鲜血飞溅,七百颗人头在同一瞬间滚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蓝幽幽的天空下,鲜红的血流汩汩的进入了渭水,宽阔的河面漂起了一层金红的泡沫,随着波浪滔滔东去。
渭水大刑之后,原本对卫鞅新法不满的声音迅速低下去了。
卫鞅的新法真的没有错吗?当然不是的,太严,就是最大的缺点。比如说私人打架要惩罚苦役(不是让你扫大街,而是要你搬石开山干真正的苦累活。),再如路边倒点儿柴禾灰要砍掉三根手指,甚至量地亩时每步超过六尺要砍掉四个脚趾。这样严苟的峻法,就算是再老实宽厚勤劳的人也会觉得大不方便。毕竟,谁都有无心之错么,可是新法令连改正错失的机会都不给你,一旦有错就行刑制裁,轻则苦役,重则刑治,不死便伤,一生都要留下耻辱的烙印。心念及此,老实人也觉得胆颤心惊。于是更加剧了秦国的逃民。
但无论如何,这些人的走反而也是一件好事,总的来说,秦国还是安定了下来,一切继续。随着秋收,整个秦国陷入了一片的欢笑中,大量的麦谷堆进了秦国的官仓,让各级官员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这就是大国的厉害之处,之前的秦国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现在却是不同,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变法,强大的人口基数立时发挥了作用,别看仅是两百万,但可比东骑多多了,军队的粮草也是一下子就有了!秦人进行了初步的估算,竟然一下子积足了可供五万大军战斗两个月左右的粮食!这些粮食理所当然的给调入到了仓库里,作为战略储备。
第一年的变法,就有了这样的成效,特别是,北信君带大军离开了东骑,这让秦公嬴渠梁不禁动了攻打东骑的念头!为了转移众老世族对卫鞅变法的干扰,也是为了让自己清静,秦公嬴渠梁在一次朝会过后,叫来了这些老臣子,这些人的表情都不是太好,他们都是新法的受害者,在这种情况下,秦公嬴渠梁也觉得话不好说。想了想,他决定效法东骑,说话前先吃点东西,于是堂堂的政事堂现在也上了一些的食物。但这却是起到了反效果。
由于嬴渠梁还是采取勤俭持国的方法,所以上来的食物只是可怜的小米粥,只是破例的在里面多放了一些豆子和蜂蜜调和了一下。但这一点对于这些失去大量土地和权利的贵族来说,却是不足的。还是甘龙体谅君意,他理了理自己的胡子,把上面的粥给擦去,然后道:“君上留下我等,到底所为何事呀?” 嬴渠梁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他指了一下黑伯,示意给甘龙添上一点,然后道:“我大秦今年收入颇丰,可见这新法还是有独到之处的!”
这话说出,众世贵们虽是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他们不想说,可态度上还是不喜的。只是公孙贾张臂行礼,然后道:“臣等不是反对新法,而是……君上,新法虽好,但失之过苛,臣这几日上了街,伤残不断,鼓励生产自然是好的,但也不至于连一点小事都要从重处罚。”
杜挚道:“说的是,自家的马上了街,拉了一泡屎,就要斩手剁脚,这不是太过了吗?”
众人纷纷拊议。嬴渠梁在心里哀叹,他如何不知道,这是老世族的一种方法,先攻击你的一点,然后从此为突破口,一下子全面否定新法。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热米酒,嬴渠梁道:“新法再有不是,也要慢慢来,不能今天定了法,明天就改,就是改,也是要时间不是,我们今天不是说这个,众位知道,我大秦新得粮草,然武备难修,这两年没有打仗,但本公的心头上有一块大石头还没有落下……”说到这里,嬴渠梁走到甘龙的身前,道:“太师是我大秦的柱石,还请太师教我!”甘龙忙道:“老臣不敢,请君上明言!”
嬴渠梁道:“过去,咱们老秦人的仇敌,那不用说,是义渠和魏国……”“哈哈哈哈……”杜挚一边笑了:“君上错了,义渠还有吗?”众臣也都自发笑。嬴渠梁回笑道:“那没了义渠,义渠是还在我大秦的手里吗?”这话让众臣滞住。的确,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过去的前三年里,秦国在秦献公打完了秦国最后的一股后劲,正处在一种全面疲软的境地,在那个时候,如果义渠发举国的十万大军南下,秦国还真是没有足够的力量抵挡,就算是秦军打跑了义渠人,想来也是死伤累累,惨不可言,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赵还是魏,哪怕是韩国,都有力量灭秦,可说是秦国最难熬的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莫名其妙出了一个刘羲,拉出了一个所谓的东骑部,短短的时间里,莫名其妙如同奇迹一样,把诺大的义渠给灭了,现在的义渠是不存在了,但东骑却是出现了,并且它比义渠更为强大。只是幸运的是,东骑是臣属于秦国的,这一点可以让秦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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