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那个时候吧……”金正阳也点头附和道。
“相州的这件事,你怎么看它的影响?”花恨柳轻轻甩了甩脖子,将脑子里其他的想法甩到一旁去,又重新拾起这件事问金正阳。
“影响?”金正阳微微愣住,见花恨柳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禁心虚道:“并没有觉得会有什么想法……”
“相州是熙州的盟友。”对于金正阳的回答,花恨柳并不责怪,而是一点一点地分析给金正阳道:“这件事如果只看相州,那么影响比较大的,自然是窦建章在族中的地位,或者因为这件事震住了群内的反对声音而一时无二,又或许激起族内族人的反感,很快便被驱逐出族。前一种情况,虽然眼下对于两方的合作好处多于弊处,但是一旦有一天他震不住了,反响也会变得更大,那时再对于熙州而言便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产生不幸后果的变数了……而后者,只不过是将这种损失提前罢了,相州由此很有可能乱成一锅粥,非但关键时候帮不上熙州,反而还会拖累熙州。”
“那如果将相州与熙州视作一体来看呢?”金正阳轻轻点头表示受教,又继续追问道。
“如果是一体,那么今日相州之事也便是熙州之事,对相州的影响,也便是对熙州的影响,只不过因为有熙州在,这个事情的影响会被控制得尽量小,又或者让这股反对的力量尽量弱罢了……”
“若是……我是说若是……”金正阳听后脸上神色凝重,一边心中有所想着,一边组织着言辞道:“若是将大越与熙州、相州看作整体,是不是这样产生的影响就会更小,甚至于小到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了?”
“相反。”看着金正阳一脸希冀的模样,花恨柳轻笑着说出了绝对出乎金正阳意料的答案。
“这……怎么解释?”他本来想着自己这番举一反三会得到花恨柳的称赞,却没有想到花恨柳竟然毫不客气地便将他的观点否决了,听花恨柳的意思,好像自己的这种想法错得实在离谱了?
“这个我不解释,若是你见了白客棋时,不妨与他说一说,我想便是再怎么不解的问题,有你们君臣二人商量着,总能找到合理的答案。”花恨柳难得地没有向金正阳解释这其中的原因,而是建议金正阳多与自己的臣子讨论,他这样做自然有培养金正阳独立思考的目的,更重要的是,他不得不为自己将来的孩子考虑考虑,若是能够让白客棋知道自己是在帮着金正阳提高能力,作为左膀右臂的白客棋自然也会感激自己所为,到时候一旦金正阳的身体不支了,作为老臣的白客棋尚能够发挥自己的影响力,甚至说万一他也支撑不住了,那时他手下的一批门生也自然会有绝大多数的人与他秉持一样的立场。
这样做,也算是花恨柳自己心中存有的一点小想法吧。
能够从金正阳嘴里得知的事情也就这样大大小小三件了,花恨柳送走了金正阳后这才想起方才雨晴公主回了内宫之后便去了越国国母那里请安了,此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应该很快便要回来了。
念及于此,他心想着可以等上一小会儿,等到雨晴公主回来后,他与她告完别便先一步回熙州去,下次再见面时两人便是到了成亲的时候了,到那时他便可以称呼对方“夫人”,而对方也要称呼自己为“夫君”了吧!
左右看了一下,花恨柳选定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下,他本想喝口热茶,等提起茶壶时却发现雨晴公主走得急,并没有让人供上茶水,只是点了一个小香炉给他取暖而已。
既然没有水,他也不想再麻烦别人,便将那暖炉拿到手里来在两手见挪移。这香炉不大,约有三分之一尺高,两只手正好能够将其捧裹起来。感受着从炉内传出来的丝丝温热之气,花恨柳慢慢便觉得身上懒洋洋的,提不起一丝精神,身体也聚不起一点儿力气,竟然就这样慢慢地扣阖了双眼,轻轻一倒便睡了过去。
又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雨晴公主的身形才出现在花恨柳的身边,她默默地看着闻了迷香之后的花恨柳,脸上说不出是气恼还是心疼。
“还看着干什么?赶紧帮忙吧!”心中轻叹一句,她向身后招呼,话音刚落,便见之前告辞的金正阳带着两名侍卫又出现在门外。
“你……真的和先生一起走?”金正阳试图再次劝一劝自己的姐姐,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位姐姐平日里是温柔性子,可是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旁人也很难说动得了她。
“母后那里我已经说过了。”雨晴公主轻轻点头,不忘叮嘱道:“我这次一走,半年之内,至少是回不来了……”
“没事,反正一个月后就是婚期了,到时候我还是会去熙州的,你不来,我去看你便是。”金正阳忙摆手笑道。
“我回来与你去看我,意义不同……”雨晴公主轻轻摇头道。
“不就是半年时间么?上次你跟着先生走,可是走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呢!”金正阳又笑,说起来这事时他见雨晴公主脸色微红,心中更是畅快,继续道:“不过,以后你们若是想回来了又没有时间回来,便让人传信过来便是,你想要什么,想看什么,这宫内的物件,这念青城的胭脂水粉,这里的骏马、百姓,你想看什么,想吃什么,我都给你送到眼跟前去!只要是你说了,我这一国之君,必然说到做到。”
“你虽然是一国之君,可是也不能恣意浪费,要时刻谨记着对百姓好……算了……”雨晴公主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方才金正阳说那“要什么给什么”的话,来讨喜她的意味更多一些,这本就是他向自己表达不舍的方式,她又怎么能拂却了这一番好意呢?
“正是正是,这个时候安心收下才好。”金正阳大笑,冲身后的两名侍卫道:“去将先生抬到扯上,一定要小心一些……”
“无妨的,这迷香管用得紧,便是磕到碰到,他也不会醒过来的。”雨晴公主轻声一笑道。原本与金正阳显得有些伤感的离别,因为提到了花恨柳,她的心情又不禁变得轻快了许多。
“难怪母后说你自从跟了先生,整个人便不是自己了……”看到雨晴公主笑,金正阳心中好不羡慕花恨柳,甚至于若不是考虑到对方还有着自己先生这一重身份,他一定要趁着他昏睡好好戏弄戏弄,这才解气。
“你和母后……”说道了母后,雨晴公主最放心不下的,大概也是金正阳与越国国母的关系了。这母子二人的关系远不是寻常人看到的这般简单,便是雨晴公主自己,有时候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有着怎样的矛盾。之前她还能在这两人之间打打圆场,可是之后呢?她也唯有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叮嘱一下金正阳了。
“嗯,我知道,你放心。”意料之中的回答,金正阳一听雨晴公主重提此事,不等她说完便当即点头应允,而至于是真的应允还是只身为了让雨晴公主宽心,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来时骑的马,等他们回去的时候却改乘了马车。这马车自然是没有办法与金正阳的那一驾比,甚至是连一般的王公大臣家的马车也要比此时的这一驾看上去好一些。
当然,也仅仅是限于“看上去”这一点罢了。
里面铺着鹅绒做的毯子,马车的窗户都用细细的绸子紧紧塞上了,车厢里的空间不算大,花恨柳躺在里面还伸不开手脚,可是若被雨晴公主半抱着,却正好藏住了整个身子。
赶车的人是两名侍卫中的一名,这是金正阳暂时借予她的,过一段时间等金正阳到熙州的时候,她还得将人还给他。
抱着怀中的人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雨晴公主却被这张熟睡的脸上泛出的困意感染了,她轻轻打了个呵欠,不忘对着那昏睡之人调侃道:“没想到你这张脸,还有安神的作用……”
若是花恨柳此时醒着,怕是会出言反对的吧?虽然他不成承认过,不过他周边的人哪一个不知道,他最是对自己的这张脸满意……
心中兀自想着,未几,她便也昏昏睡了过去。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