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熙州,想到愁先生,她自然不会忘记那一夜在熙州城外的兰陵王大营里自己受到了怎样的屈辱,德言、德容两位近身嬷嬷一个被削去了脑袋,一个被生生吓死,自己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威胁、辱骂,被人‘抽’耳光、冷言讽刺……这一切,不都是拜那位愁先生所赐?若是这世上有什么人值得她恨的话,她的那位冷漠的父亲是第一人,她这位残酷的丈夫是第二人,这位备受世人尊敬的愁先生便是第三人!
‘花’恨柳此时并不知道自己和天不怕早已被人以如此的方式深深记住,他有一句每一句地与身旁的牛望秋闲谈着,多少将心中的那份莫名情绪驱散了不少。眼下他正在考虑牛望秋问出的“为何不在关、饶尝试一下用愁先生的身份办事”问题应该如何作答,忽然眉头一皱,与牛望秋默契地朝着与议事堂相反的方向接连退出五丈距离才停了下来。
轻轻地喘息一声,他看向身旁的牛望秋,却见牛望秋也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正看着自己,心中明白他也与自己有着相同的震惊:正要过来的那人实力好强!
笛逊心情差到不能再差了,今早他便被笛三通请去家中议事,自己到了以后才知道原来他邀请去的并不只是自己,还有一群族中本来早就应该死却迟迟不去死的老家伙!
那些家族里的老头子只想着寻一时之安,妄想缩起脖子来别人就没法拿刀砍人了,实在是愚蠢至极!尤其是那笛三通,竟然威胁自己要召开全族议事会,说什么废掉自己的家主身份,简直是狗屁不如!
不过,这还不是他生气的最主要原因,他生气的最主要原因是正当自己想要通过杀人来发泄怒气的时候有下人禀告原本不应该在此时到的人已经在自己府中等着自己了。
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尽可试试”,笛逊这才匆匆赶回府里,来自家的议事堂里见这位从瞻州带着心照不宣的目的来的贵人。
只不过这这位贵人似乎并没与发觉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多出的这个人,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着那些年受过的屈辱,想着自己必须想尽办法也要进行报复的人。
“您……有心事?”笛逊的声音从来都不是那种高嗓‘门’,而他之所以坚持说话的时候尽量提高音量是因为作为一家家主,他要通过各种手段来提升自己的威严,让自己手下的人怕自己、听自己的话。
面前的这名还不到三十岁的‘女’子并不需要像那些人一般敬畏他,实际上笛逊放低的声音又何尝不是放低了身份的一种表现呢?
即使如此,身旁蓦然响起说话声,兰陵王妃赵阿媚还是禁不住被吓了一跳,只不过她好歹也是见了不少世面的人,断不会像个粗鄙的‘女’子一般真的在原地跳起。她只是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眉头,打量了两眼站在‘门’口的这名久闻盛名的关州第一实权人物,轻轻躬身,略带歉意地说道:“您来啦……”
“王妃不必客气。”笛逊不是普通人,自然也不会忽略对方刚才眉宇间表现出来的那一丝不满,不过这种事情本来便是无关大局,他也不在意,反而对对方这种无可挑剔的礼节倍加赞赏。
他自己骄傲到了骨子里,并且也承认仍旧是有些固执,不过却也不得不说他同时还是一个严谨的人——严谨的人看到做事一丝不苟的人,不论愿意还是不愿意承认,都会被对方那种与自己的‘性’格相似的作为所吸引,这无关其他,只是单纯的“物以类聚”罢了。
“没想到王妃来到的时间与咱们之前商定的时间并不一样。”吸引是吸引,却不能当饭吃,何况对方要谈的是关乎‘性’命的大事?越是能尽早地占据优势,在之后的谈判中也便越能取得更多的利益。笛逊明白这一点,所以在一开始他便毫不掩饰地将自己的不满融进了这句轻描淡写的疑问中。
“这个确实是我的不是,我在这里向您道歉。”赵阿媚并没有因为自己不提管家犯错的事情而对方却提起了提前到来的事情来反诘对方,只是再一次躬身向笛逊道歉承认,尤其重要的是她并没有解释原因的迹象,而是将这归因于她自己的不是。
这个‘女’人并不简单……笛逊微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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