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不知道此时的荀达翁是不怕轻伤的,所以当对方以硬挨一踢的代价要近身反击时,她收势已晚,只得冒险主动上前,于对方攻击之前攻击,不求伤敌,只求能够安身。
出于这种考虑,她扬起的侧踢却只踢向了荀达翁身旁的空处,脚一落地,另一条‘腿’与上身却紧趋上前,顺势剑柄前探直攻荀达翁咽喉,而‘腿’上提膝,击向的却是荀达翁的腹部软,‘肉’。
这一变招危险自不必说,便是荀达翁反应稍快一些,只需要双手内判官笔向前平刺,杨简便极有可能负伤而退,更何况他还可以选择以最寻常的扫‘荡’‘腿’应对,直取杨简下盘——此时杨简是仓促起式,先前一脚落地重心尚在由后脚转移向前脚的过程中,若是此时受击,必然被失去平衡,而这对于荀达翁来说,却是个不可能错过的良机。
饶是如此,他终究还是被杨简击退,不是因为他实力弱——起码在这一招上来看,双方之间的‘交’手根本就不存在实力拼撞的可能——也不是因为他打斗经验不足,杨简在遇见‘花’恨柳时最多的经验便是上战场杀敌,高手对战时虽然也有,可是杨武、朱景圭、袁继北乃至牛望秋,一个个视她如宝贝,哪里肯真的以杀机相‘逼’?
荀达翁吃亏,便吃亏在“没想到”三个字上。
他没有想到高手过招却能用这街头‘混’‘混’打架的招式,他没有想到杨简以‘女’子竟然也会做这有失仪容的攻击。
或许杨简也算无心之“过”,她想讨好‘花’恨柳,故意问他描眉一事本是偶然,可是在荀达翁看来,这的确是美‘艳’‘女’子应有动作,对于自己心爱之人意见的看重,对于自己妆容的看重……这与普通人家的‘女’子并无二样。
他将自己所看到的杨简当做是始终如一的杨简,却没有想到这时的杨简只不过为了讨自己男人欢心一时迁就的‘女’子罢了。
真正的杨简,当动起手来时便又恢复了强悍、大大咧咧的本‘性’了。
“你比我想象中的弱……”杨简皱眉略带怪异地看着荀达翁,说出了令他气得险些吐血的一句话。
若是说杨简说的这一句话是“气人”的话,那么后面紧接着说出的一句话,按照道理来看,便应该是夸人了。
她见荀达翁面目微恼,又点头道:“不过你挨揍的功夫,要比我想象中的强很多。”
荀达翁不是天不怕,若是天不怕听到杨简如此说,怕是要分几串糖葫芦给她以示感谢,荀达翁能够给杨简的,不过是一怒吼,一挥臂,一欺身上前;一顿落,一惊愕,一低沉叹息。
怒吼,是以为被羞辱而愤怒;挥臂,是他压箱底的绝技功夫,挥臂之中一只笔飞出直只利害大‘穴’,另一笔却随身而进,藏形于身内,以莫测之举循莫测之迹,杀敌、伤人不过一念之间。
此招名为“点翠”,取的实际上是水墨画时描点苍松枝叶的技法,只不过画于宣纸上时或为墨,点于人身上时却为血。
鲜红的血。
一顿落,他上前的身形便静于杨简身前;一惊愕,他眼见那一只长剑在自己身前划过,只感觉某处微凉,却并不见有血喷洒;一低沉叹息,不是他所发出,却是杨简代他发出。
“残。”
叹息之后,是一句宣告,也是一句好心的提醒。
“啪”的一声,那不知藏形于何处的判官笔掉落地上,砸在青砖之上,竟溅起小片的碎屑。
“只是借你笔用一下,何必拼命……”杨简一边说着,一边将剑横靠近于面前,她右手所拿正是之前荀达翁抛出的那一支笔。
剑尖儿上只是微微泛红,似乎是嘲‘弄’荀达翁的“点翠”一招,或许这时起名,可以命名为“点红”吧……
感觉着自己两只手似无力般垂在身侧,隐隐有凉风绕腕,荀达翁的心头不禁一黯。
“以后千万注意,不要离我太远。”
杨简满意地用手抚了抚眉梢,这才将笔递到荀达翁跟前说道,递出了半天不见人伸手来拿,正要恼怒,却又想起方才是自己将对方的双手手筋挑断,歉然一笑,将笔放在荀达翁身前的地上,似当做赔偿般提醒道。
当然了,她这话只说出了前半句,后半句“也不要离我太近”她却是不能说的,因为她知道‘花’恨柳的耳朵向来灵光,此时若是这般说了,恐怕他又要醋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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