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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静言大概听完,心里已经有数了,迟刚还真是不死心,明知她正大张旗鼓的驱赶现有的侧妃,还硬想着办法把女儿送来。
对这样的爹,她真的语了,幸亏,她还不一定是他的亲生女儿。
看到正主来,两个纠在一起厮打的女人,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红烟本就是风尘女子,她最不在乎的就是别人怎么看她,所以,对头发被扯的蓬乱,衣服有的地方被撕破了,她根本不在乎。
迟若娇则不一样,毕竟是名门闺秀,何曾这样狼狈过,当即受不了了,捂着脸,一跺脚,一溜烟就跑进了七王府的大门。
这速度,这方向感,精准的想让人不起疑心也难。
迟静言看着迟若娇的背影,扶额,一声轻叹,这迟若娇果然比那什么若媚,若娜的要聪明很多。
居然能把没面子当成工具用,顺利的进入了府里。
也好,迟刚不是要上演面上姐妹情深,背后捅刀的戏码吗?
她暂且看着,他日自当也要送份厚礼回赠给他。
身为一个穿越女,她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nozuonodie。
……
迟若娇顺利进入七王府的消息很传到迟刚耳朵里,这是多日以来,他最为高兴的一天,他一高兴,就想去看看韩蓝羽。
佛堂里,韩蓝羽还是老样子,看到他来,连头都不抬一下。
迟刚在她身边的蒲垫上跪下,双手合十,对着佛龛恭敬地拜了拜,这才侧过脸对身边人说:“蓝羽,用不了多久,韩家就会恢复以前的风光,你高兴吗?”
韩蓝羽虽然面表情,敲木鱼的手却明显一顿,出卖了她的情绪。
早在二十多年前,在那个早晨,看到在花园里舞剑的是迟刚,她就恨不得杀了他。
她之所以能忍下来,一方面的确是觉得活着彼此折磨,远远比一了百了让人痛苦。
另外一方面,当年,因为她的任性,得罪了康乾帝,她大声辱骂康乾帝,最后是韩将军主动请缨,以战死沙场化解了她的危机。
没有男丁的韩家,从此衰败,直至今天,再提起京城韩家,已经没多少人知道。
她愧对父亲,如果当时就答应婚事,怎会错嫁,怎会害得家道中落。
初怀身孕,她就开始想办法打掉腹中的孽种,是迟刚跪在她腿边,苦苦哀求她。
她提出了条件,让韩家重振门楣,她就原谅他。
接下来的二十年,迟刚立下数战功,辅佐帝登基,最大的目的还是想帮韩家恢复以前的荣耀。
韩蓝羽一声冷笑,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嘲讽,“你终于要杀了她吗?”
那个她,迟刚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他神色并没任何起伏,“你不喜欢她,她早就不该存活在这世上。”
韩蓝羽像是很意外,转过脸,定定地看着迟刚的脸,“生着张一模一样的脸又如何,你始终不是他,如果是他,怎么会舍得杀了自己的女儿,我多么希望……”
“够了!”迟刚厉吼,“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其他人的,我答应你的事,为时不远了,你答应我的呢?”
韩蓝羽是绝色,哪怕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她依然是绝色,看得迟刚心头直痒痒,情不自禁伸手去摸她的脸。
一道冰凉的声音从韩蓝羽嘴里溢出,“如果你下次来,不想再看到这张脸的话,你就尽情的摸吧。”顿了顿,狂笑了起来,“反正只要被你碰过的地方,我都会把它抓个稀巴烂。”
迟刚的手在离她脸庞还有一寸远的地方停下,他知道韩蓝羽说得到就做得到,他不敢拿他最珍爱的东西去赌。
“蓝羽!”他面露痛苦之色,“为什么,我哪里比他差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始终都忘不了他!”
韩蓝羽抬起头,终于自迟刚走进这间屋子,第一次正眼瞧着他,嘴角慢慢扯开,露出的笑,鲜魅如花,却也像是淬满了剧毒,“迟刚,在我心目中,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不要说相提并论!”
迟刚最后离开的时候脸色非常难看,眼底布满阴鸷的寒气,他想不明白自己掏心掏肝的对那个女人,为什么她始终看不到他的好。
她和迟强才相处了多久,为什么,她始终都忘不了他!
……
与此同时,皇宫里,有人正在为吃不到鲜桂花做的桂花糕,而大发脾气。
升平娇生惯养,看似刁钻,还是比较厚待宫人,像这样大发脾气还是第一次,宫人没了辙,只能去启禀太后。
太后听后,眉心皱成一团,问在一边伺候的小太监,“黄公公回来了没有?”
小太监刚要说话,黄公公走了进来,“太后娘娘,奴才回来了。”
“怎么说?江南这个季节到底还能不能找到鲜的桂花树?”范美惠边揉眉心边问。
黄公公摇头,“回娘娘的话,迟将军说他在江南生活了十五年,从来都没听说这个季节还有鲜的桂花。”
“那升平那丫头怎么一口咬定她亲眼看到桂花了,而且……”想到了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凝重,“该不会是升平喜欢上谁了吧?”
黄公公满脸堆笑,“太后娘娘,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
太后广袖一舞,命令宫人,“去把升平公主叫来。”
升平就住在离太后不远的地方,不出片刻就到了,看到范美惠,还是撅着她的小嘴,“母后,您找我。”
范美惠本来心里还有些气,看到升平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气早消了,招她到身边坐下,拉上她的手,这才柔声柔气的问,“听奴才们说你在发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升平到底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宫人早禀告的一清二楚,她是故意这么问,目的就是通过升平的反应来证实她的猜测。
升平依偎进她怀里撒娇,决定不再隐瞒,“母后,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是谁?”范美惠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是……”升平抬起眼睛看着范美惠,满脸小女儿提到心爱之人的娇羞之色。
……
“不行,坚决不行!”金碧辉煌的太后殿中,响起太后冰冷凌厉的声音。
在一边伺候的宫人,打了个冷颤,屏息静气,一时间,太后殿静若寒蝉。
太后威穆肃严,在她还是皇后时就那样,关键是,她现在说话的人是升平公主啊,从出生就寄养在她宫中,最得她喜欢的升平公主啊。
范美惠满脸怒气,朝黄公公瞟了一眼,黄公公遣走殿中所以宫人,他退出太后殿时,很识相地把殿门关上了。
太后殿中,范美惠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头上镶嵌着华丽珠翠的凤冠,随着她胸口的气度力度不断来回摇晃着。
努力平喘了几口气,她才勉强冷静下来,“升平,你喜欢上谁,母后都会给你指婚,哪怕哪个人已经有妻子,哀家也定当让他休妻娶你,唯独迟延庭不行!”
“为什么?”升平在眼眶里翻滚了好久的泪,簌簌地流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令见者都心疼。
范美惠别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长长叹息,“母后这么说自然有母后的道理,母后不会害你的,你乖乖的,一定要听母后的话。”
“母后!”升平挣开范美惠的怀抱,倏地下站了起来,“您不同意就算了,要没什么事,女儿先行告退。”
话说着,她转身就朝殿门外跑去。
范美惠眼睛里看着升平小跑的背影,耳朵里听着她戚戚的哭声,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黄公公小心翼翼地进殿内,走到她身边,“太后,需要奴才去把公主追回来吗?”
“罢了,随她去吧,冷静一下也好。”范美惠捏着眉心,摇摇头,想到什么,她抬头看黄公公,“半个时辰后哀家要去佛堂,你去准备一下。”
黄公公一脸为难,“太后,人是不难找,但是,青天白日的,奴才怕被人看到啊!”
话将将说完,额头上一片冰凉,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手心黏黏的,拿到眼前一看,顿时吓得面血色,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太后,奴才罪该万死,还请太后恕罪!”
范美惠脸色沉冷阴森,“以后同样一句话,哀家不想再说第二遍。”
黄公公最后是连滚带爬出的太后殿。
黄公公滚走后,偌大的太后殿就只下范美惠一人,她缓步走到边,伸手推开户,定定地看着不远处的一株牡丹,低声喃喃,“端木景光,你不是喜欢折磨我吗?这样的结局,你在九泉之下,可还满意?不要着急,精彩还在后面呢!”
……
话说端木亦尘,今天他找了借口没上早朝,结果还是被一道圣旨给宣到宫中。
御书房内,除了文昌帝还有好几位大臣。
端木亦尘大概扫了一眼,还真凑巧,这几位大臣和他都有着同一种关系,抛开血统上的尊卑,他们都是他的老丈人。
端木亦尘是何等聪慧的人,当即就知道端木亦元把他宣到宫里的原因。
果然,端木亦元看着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七皇弟,朕听说,你的王府最近可很不安生。”
至于怎么个不安生法,到底为什么不安生,随着迟静言的“盛名”再一次广为流传,在场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端木亦尘神色如常,“启禀皇上,微臣府上最近一切都正常。”
在场的那些大臣们,有人早听七王府嘴碎的下人到外面去说过,七王爷对七王妃今时不同往日,本以为只是下人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嚼舌根,原来都是真的。
当即有看不下去端木亦尘对迟静言公然包庇的大臣,跳出来说话了,“七王爷,你这话说的就有时公允了,据老臣所知,王府被王妃弄得鸡犬不宁,乌烟……”
“瘴气”字还在舌尖打转,端木亦尘已然截上话,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落在说话那个大臣身上,像是淬了毒液,“孙大人,如果摘孙梅儿一朵花就算是弄得本王府中鸡犬不宁,本王倒很想问孙大人一句话,本王的王府到底是姓端木还是姓孙!”
姓孙的大人本来还一副自信满满,浑身上下都是理的模样,转眼,吓得打了寒颤,小声回道:“七王府当然是姓端木。”
端木亦尘懒得和这几个老臣多废话,他们的女儿之所以会被端木亦元赐给他做侧妃,还不是因为他们是他的人。
“皇上,要没什么事的话,微臣先行告退了。”
文昌帝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盯着端木亦尘看了半响,忽地,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后天的宫宴,记得带王妃一起参加,说起来,朕这做皇兄的还是很愧疚,弟妹嫁给皇弟都半年了,至今都没见过她。”
端木亦尘没再说话,行礼后,转身退出御书房。
他正朝宫门走去,耳边传来小宫女的议论声。
他信步朝假山后走去,两个躲在那里偷懒的小宫女并没注意到他,正议论的起劲。
其中一个说:“升平公主发起脾气真是太吓人了。”
另外一个说:“那当然了,她是公主嘛,脾气大是正常的。”
“但是,我伺候了她这么久,从来没见她提出那么理的要求,要求没满足后发那么的大脾气,听说太后也很生气,已经命人看着升平公主,不允许她踏出宫中一步。”
“真的吗?”
“真……”
“七王爷!”
“七王爷!”
两个小宫女看到忽然出现的人,异口同声喊了一声,颤颤巍巍地跪到地上,低头看地,大气不敢喘一口。
“你们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端木亦尘并没有动怒,缓缓开口问道。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宫女,听端木亦尘口气还算不错,抬头飞看了他一眼,“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还望王爷不要去告诉太后!”
两个小宫女脸上似乎拂过一阵冷风,十二月的冷风里夹杂着薄荷似的淡淡清香,她们等了很久都没听到端木亦尘的声音,壮着胆抬起头,蓦地一怔,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
升平真的被禁足了,门口有大内高手把关,如果只有两个,勉强难不到她,关键是一手抚养她长大的范美惠太清楚她的身手,门口站的大内高手是里一层外一层。
长这么大,哪怕是小时候把父皇最喜欢的古画给撕破了,她也没有被禁足过。
很委屈,把宫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实在没东西砸了,她看到放在桌子上的白玉盏,抓起来,扔了出去。
被砸出去的白玉盏没有听到落地后摔成碎片的声音,过了好一会都没听到,升平转过脸看了过去。
看到本该砸碎的白玉盏被人捏在手里,看到捏着的人是谁,眼眶倏地下就红了。
她是以奔跑的速度一头扎进端木亦尘怀里,“七哥。”
端木亦尘把白玉盏放到边上,轻轻拉开她,“发生什么事了?”
要不是他的威信在,要进来,也很困难。
这是升平从小到大最喜欢的,最亲的哥哥,她心里很委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藏在心里的秘密一股脑都告诉了她。
端木亦尘听完后,有片刻的惊呆,他没想到升平会在江南遇到迟延庭,没想到她会喜欢上他。
看端木亦尘迟迟不说话,升平扯了扯他的衣袖,“七哥,难道连你也要反对我吗?”
端木亦尘勉强挤出抹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妹妹病了,父亲很挂念,特命奴家来照顾七王妃。”
好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端木亦尘冷笑一声,“看到王妃了吗?”
迟若娇能感觉到端木亦尘的疏离,心里打了个咯噔,论相貌,她是迟府四个女儿中最为貌美的,虽只是庶出,求娶她的人也不少,她心高气傲,非人中龙不嫁。
人中龙是出现了,但是那条龙却是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两眼,迟若娇大受打击,面上却依然笑颜如花,“奴家已经见过妹妹,她……”
“哎哟。”一声夹带着浓浓笑意的声音,打断迟若娇后半段话,“王爷,您可回来了,我告诉你啊……”
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里冒出来的红烟,边朝端木亦尘走去,边大声笑着,走过迟若娇身边时,目不斜视,直接忽视她,“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起,踏踏实实做我的……”
我的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像是才看到迟若娇,她一声惊呼,话锋一转,“咦,迟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要问迟若娇自打进入七王府最讨厌的人是谁,还真不再是一直都对不上眼的迟静言,半天不到的时间,红烟已然成为她在七王府最讨厌的人。
迟若娇毕竟是迟若娇,当着端木亦尘的面,哪怕再讨厌红烟,她也不会表露出来,甚至于,还对她面露微笑,“红烟姑娘能来这里,难道我就不能来吗?等妹妹身体康复了,我自然就会离开,这段时间,的确是辛苦红烟姑娘了,等妹妹回来,我一定会和她说,有我帮衬着,红烟姑娘也会稍微轻松一点。”
她的话里处处都是讽刺,红烟睨了她一眼,就把目光移到端木亦尘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王爷,你听听,有的人啊,就是喜欢朝自己脸上贴金,以前都没怎么样,现在一口一个妹妹,恶心的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她连连摆手,“不行了,实在是太冷了,我要回去喝口热茶,王爷,我先走了。”
不等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她已经转身离开,迟若娇被她气得浑身都在抖,“王爷,奴家不是这样的人!”
端木亦尘根本没耐性和她多说话,没再多看她一眼,也转身离开。
迟若娇张开嘴想喊端木亦尘,只一个犹豫,话没喊出口,却呛到了一大口冷风,胸部仿佛被一层寒霜包裹住,她感觉不到一点温度,也就越发憎恶迟静言。
红烟的讽刺,其实都是事实。
她从小就不喜欢迟静言,除了她霸占着将军府唯一嫡女的身份,还有原本只可以让她一个人依仗的哥哥,为了迟静言屡屡和父亲作对,以至于在边关两年半了,至今都没回来过一次。
她很清楚这次父亲答应让她来七王府的原因,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她是迟延庭的同胞妹妹,迟静言变得再怎么和以前不一样,面对她时,多多少少会想到迟延庭。
只要她有那份心思在,她就好办事很多。
……
迟静言回来时,像是掐准了似的,正是用晚膳的时候。
又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只要端木亦尘在府中用膳,侧妃们都会被叫上一起。
哪怕现在王府里的侧妃,除了旧疾发作暂时去“天露寺”休养的林絮儿,只有三个,那三个依然到前厅用晚膳。
迟静言像是很饿了,拿过下人递来的丝帛擦了擦手,乘下人转身处理丝帛,飞的偷吃了口菜。
端木亦尘和张翼走进来时,刚好看到她在偷吃菜。
堂堂王妃偷菜吃,这……
张翼忍不住嘴角抽搐,下意识地朝前面的主子看去,看到他神色如常,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
王爷对现在的王妃果然宠的已经话可说。
端木亦尘在迟静言身边坐下,陆陆续续的有人落座。
迟若娇很自觉,哪怕没人去叫她,一到饭点也准时出现了。
她很想坐在端木亦尘身边,一时的失败,不代表永久的失败,她相信没有啃不动的骨头,只有不够坚硬的牙齿。
偏偏,天不遂人愿,她这颗足够坚硬的牙齿,在朝骨头啃去的方向出现了一堵人墙。
这堵恨不得让人立马拆了的人墙,就是最被她讨厌的红烟。
她端着大家闺秀的举止娴静正要落坐,被人推了一把,等她稳住,那个本属于她的位置早被人抢去了。
红烟本就是名声不好听的青楼妓女,到了七王府,她像是破罐子破摔,一点名声都不顾及了,坐下后,根本不去理会迟若娇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拿起筷子就吃。
端木亦尘的态度很显然,本就不就是七王府的人,不是他端木亦尘的女人,他当然不会管。
倒是迟静言开口说话了,她抿了抿唇,佯装责备红烟,“红烟,那是我的三姐,不是外人。”
红烟嚼食物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嚼着,侧过脸看着迟若娇,“三姐,随便坐哈,千万不要客气!”
“你!”迟若娇就算再也忍耐力,毕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看着吃相难看,举止粗俗的红烟,一声冷哼,“什么叫喧宾夺主,我今天才算见识到!”
把目光移到迟静言身上,以姐姐关心妹妹的口吻叮嘱迟静言,“六妹,有句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还是当心点的好。”
“嗯。”接话的不是吃静言,而是红烟,她已经咽下嘴里的食物,口齿非常清楚,“王妃啊,你姐姐能有那么的觉悟我很为你高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的,防火防盗防姐妹。”
迟若娇明明讽刺的是红烟,到头来,一盆脏水直接扣到她头上,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差点没昏过去。
眼看硝烟味越来越浓,迟静言开口说话,没有针对刚才说话的两个女人,而是看着其中的一个空位置问张翼,“张先生,陈侧妃呢?”
同样是陈侧妃,却是此陈非彼陈。
已经离开王府的陈侧妃,是个没什么背景的歌女,晚膳缺席的陈侧妃,却有着相当雄厚的娘家背景作支撑。
她爹是朝中一品大员,她是嫡出,却甘心为端木亦尘的侧妃,只因为有一天在街上对端木亦尘惊鸿一瞥。
张翼自己都焦头烂额,哪里有工夫去管一个侧妃不来吃晚膳的原因,一个挥手,王府里另外一管事的头已经把陈侧妃没来是因为身体抱恙,说得一清二楚。
迟静言想了想,说:“陈侧妃的身体一向不错,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不知情的人听到这句话,肯定要说这王妃多大度,多贤良淑德,事实呢,整个王府的人,高到端木亦尘,低到最低等的粗使丫头都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
迟静言还真是说到做到,起身直奔陈侧妃的院子而去。
端木亦尘没有跟去,也没有拿筷子,而是朝张翼看了眼,张翼点点头,跟了过去。
迟若娇来七王府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端木亦尘,理论上来说,应该是端木亦尘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可是,听多了关于迟静言的种种凶悍跋扈,像是好奇心想得到满足,她也跟了过去。
至于红烟,饭菜上齐后,她专心吃饭,像是根本不知道迟静言离开了。
……
和陈婷一样姓陈的那位陈侧妃,果然正躺在床上,听下人禀告说迟静言来看她,忙追问端木亦尘来了没有。
得到的答案是要摇头,方才还有气力的陈侧妃,倏地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她堂堂一品大员的嫡女,甘心为端木亦尘委屈为侧妃,却不代表她心甘在迟静言面前低一等。
迟静言很进来,她看到陈侧妃坐在床榻上,倒也不惊讶,只是笑着问边上的丫鬟,“请大夫来看了吗?”
丫鬟低头看地,声细如蚊蝇,“回王妃的话,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只是给尘侧妃开了一副药,说是要好好调理。”
“这样啊。”迟静言漫不经心地瞄了床榻上的陈侧妃一眼。
陈侧妃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倏地下挺直后背,怒气冲冲地瞪着迟静言,“王妃,你想说什么,想说妾身装病吗?”
迟静言直视她的眼睛,淡淡道:“我可没这样说。”想了想,朝身边的夏荷看了看,“夏荷,看样子陈侧妃病得真不轻,去把王爷请过来。”
夏荷点点头,转身去前厅请端木亦尘。
端木亦尘很就来了,他进来时,迟静言正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而床榻上本精神还不错的女人,在看到他进屋瞬间,立刻精神萎靡。
这些女人惯用的小手段而已,端木亦尘从来都不和她们计较,为什么不计较,因为根本没放在心上,所以才不会计较。
和迟静言大模大样边喝着茶边等端木亦尘不一样,迟若娇表现出的是懂事谦顺,她站在一边,看到端木亦尘,对他福了福身,“王爷。”
端木亦尘直接问伺候陈侧妃的丫鬟,“大夫怎么说?”
“回王爷的话,大夫说……”
“王爷。”不等丫鬟说完,迟静言站起来,截上话,“如果陈侧妃不介意的话,容臣妾替她把脉试一试。”
端木亦尘问床上人,“爱妃可有意见?”
陈侧妃早把牙龈咬碎,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王爷,妾身怎么会有意见呢?妾身是怕麻烦王妃。”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麻烦的。”迟静言豪爽地走到床边,很不客气地就拉过陈侧妃的手。
陈侧妃下意识地抗拒着想抽回去,被迟静言固定住了,她还真有模有样的给她把起脉。
屋子里很安静。
在一片安静中,迟静言收回手,开口问床上人,“陈侧妃,你是不是感到胸闷气短?”
陈侧妃一愣,点点头,“嗯,有的时候是会有一点。”
迟静言叹了口气,眉心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端木亦尘已经很了解她,知道通常这个时候,是需要他配合她的时候,道:“王妃,陈侧妃到底怎么样了?”
迟静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陈侧妃,小脸纠结了,“王爷,真要臣妾说吗?”
“王妃。”接话的是陈侧妃,她想起自己嫁入七王府这几个月来受的“委屈”,眼眶通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妾身早有心里准备。”
“陈侧妃,你之所以会胸闷气短,那是因为你的肚兜太小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再一次一片寂静。
一片寂静中,陈侧妃脸色难看,瞪了迟静言一眼,看向端木亦尘,抬起食指控诉她,“王爷,王妃她冤枉妾身。”
迟静言小拇指掏掏耳朵,朝半空了,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说陈侧妃,本王妃是好心帮你找出病源,不带你这么冤枉我的吧,要不是你为了胸部显得大,而把肚兜做小了一号,导致气血不畅,你胸口会痛?”
顿了顿,转溜着眼珠,落到某王爷身上,“王爷,你要不相信我说的,可以亲自替陈侧妃检查一下她的……肚兜!”
最后两个字,她特地加重了口气,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想,该死的男人,人长得帅也不需要纳那么多侧妃吧。
女人多,是非就多,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现在,她不再那样想。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床榻上的所谓宠妃,如果没给端木亦尘戴油汪汪的绿帽子,应该也还是处子。
站在一边的迟若娇,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幕,目瞪口呆之余,也知道外界传闻的迟静言彪悍跋扈,并不是流言。
她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端木亦尘放任迟静言的嚣张,而且还始终面带宠溺的看着迟静言。
……
七王府的又一侧妃连夜离开了七王妃。
对此,后院看门的那些狼狗早习以为常了,看到有带着包袱的女人从后门离开,都懒得睁开狗眼看一下。
迟静言就是迟静言,她难得做了回“神医生”,居然还有心思到前厅吃饭。
红烟已经吃饱,正在那里剔牙。
至于另外两个跟过去观望的侧妃,再次坐在饭桌前,都是如坐针毡,迟静言实在是太彪悍,纷纷掂量起自己打的那些小九九会不会被她发现。
迟若娇对迟静言越发的客气,还主动给她夹了只鸡腿。
迟静言盯着那只鸡腿看了半分钟,然后把它夹到碗外面,轻描淡写地说道:“多谢三姐,不过我最近在减肥,不吃鸡腿这样油腻的东西,还是姐姐你多吃点吧。”
迟若娇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迟静言和她一直都不亲热,却也从不会像刚才那样不给她面子。
她闷头吃饭,耳边响起的是迟静言和端木亦尘的对话。
她听着听着,忽然就很羡慕。
明明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他们却能像普通夫妻那样你一句我一句,那是她在家里也从没看到过的情景。
迟刚常年在外征战,难得回家,一家人吃饭,也是静若寒蝉。
至于她的母亲邱氏,哪怕给他生了最成器的儿子,又生了她这最富有容貌和才情的女儿,在父亲面前依然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当心就说错话。
她好羡慕端木亦尘和迟静言的相处方式,心里也越发的不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