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生下了振坤,随着振坤的长大,他也在他身上辩认不出究竟是像谁!不过,他并没有岐视他,不管怎么样,振坤的身体里毕竟是在流着陶家的血,所以他肩负起了一个“父亲”的责任。
此后,在他爹不在家后他执意翻盖了房子,那时陶家也只有三间破土房,并且还又打了家具,是想抛开他爹存在的阴影。可是,出现在眼前的熟悉阴影可以用别的物件取代,而躲藏在心里的阴影呢?!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了,在这二十多年里来,他每年都要进山里见上他爹几面的,这成了父子之间的秘密。
历史的大门永远在向每个人敞开着,可一旦走出来就再难回头进去了。刹那的时光,永恒的回忆!
再有,在这二十多年来,他成了个纯粹的禁欲者,再也不沾邱兰芝的身子,父子俩怎么能享用同一个女人的身体呢?被羊撞伤了私处则是成了最好拒绝的借口,乱-伦之道不可取呀!
就这样,被羊撞坏了生殖器是他的有效挡箭牌。对年轻的夫妻而言,彼此承受着痛苦与悲哀!
回忆,对每个人来讲都是所拥有的最公平的权力,只是回忆之中却存在着或多和或少的幸福和痛苦不同罢了!
现在,他得了绝症,他在猜测着在不久之后也要追随他爹而去了。
也许,只有在阴曹地府里团聚,那时才能和解在人世间的存有矛盾,重温那父子之情!
在傍晚十分,陶其盛的昏迷状态才有好转,他吩咐了一声:“振坤,你去取些烧纸来!”
“爹,这又不是过年过节的,也不是上坟烧纸的时候,你要那东西做啥?”
“他爹――你――?”
“怎么,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还不快去,磨蹭个啥劲儿,爹要是自有用处了!”
就这样,陶其盛被搀扶着走出了家门。
三个人尽管是满腹怀疑,但谁也没敢询问他要做什么,连平时心直口快的柳杏梅也没问这是要做什么。
来在十字路口处,陶其盛用重新拿在手里的那个拄棍在地上画了个圆圈,但还留了个缺口。接着他颤巍巍地跪了下来,从陶振坤手里接过一捆子烧纸,放进圈里抖落散开。
“爹,要烧纸钱,也该是到坟前才――?”
“你懂什么!”
“那――那你想把这纸烧给谁呀?”邱兰芝问了句。
“烧给该烧的人!”
陶振坤想帮忙用洋火(火柴)去点着,却被不言语的陶其盛给阻止了,他要亲自点燃。在他颤抖着划了三根才算是将纸点着了。
三个人在不声不响中也挨着跪了下来。
纸在陶其盛用拄棍翻动下迅速燃烧着,让柳杏梅能体验到了脸上有种被炙烤的感觉,幸好袅袅上升的烟雾没有熏着眼睛。
这时她听见了公公的嘴里开始叨念起了什么,她就移动了膝盖朝跟前凑近,侧耳倾听,但在那嘟嘟囔囔中难以捕获完整的字句,只是模糊中像是听清了“爹”什么的。她还是为此感到了一惊,难道说这纸钱是烧给振坤的爷爷的?他爷爷是死了吗?要是死了,这消息怎么还不公开呢?再有也没听有人捎回口信呀?也不见尸体就――难道是公公病糊涂了?会给活人烧纸?就是死在了外面那也得有个准信呀?
至于那个圈留个缺口,迷信说法是鬼魂可以进去取钱的,不留则是无法取到。要是不画个圈吧,是会有别的孤魂野鬼来抢的。
柳杏梅偷偷看向了公公,见他脸上泪如雨下,一副十分悲痛的样子。接着就是磕头,三个人也跟着磕。
在这祭奠仪式完成后,搀扶着陶其盛往回走时,陶振坤低声问柳杏梅:“你听着啥了?”
柳杏梅摇头不语,没有事实,她不敢多嘴,以免生出啥事端来。
对陶其盛这莫名其妙的古怪举动,像谜一样令人猜测。
可他们怎么会猜测到陶其盛内心深处所隐藏的纠结苦楚呢?曾经一个既当爹又当娘的大男人,为了将三个孩子拉扯成人,则是学会了女人该做的事,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刷锅攮灶,可却在七情六欲里没能把持住节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逾越了雷池半步,才酿成了人间悲剧,殉葬在道德观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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