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和鸟分开了,浮翠阁也终于清静了。
周少瑾松了口气,生气这些喧嚣打扰了郭老夫人,亲自给郭老夫人续了杯茶,留了郭老夫人晚膳。
郭老夫人倒是挺喜欢浮翠阁的热情,笑道:“你池舅舅回来了,我原本准备给他接风洗尘的,我们就在上房用饭好了。”
这些日子周少瑾除了早膳,中膳和晚膳都是陪着郭老夫人在上房用的,闻言不由脸色微红,觉得自己刚接了池舅舅的礼物,就把池舅舅给忘了。
郭老夫人看她的样子,倒猜出几分来,笑道:“你和你池舅舅岔着辈份,有些事自然想不到。”
周少瑾这下子脸更红了。
老夫人和池舅舅待她向来宽和,她反倒放纵起自己来,没有把池舅舅当长辈尊敬,这个毛病得改一改才好。
郭老夫人呵呵地笑,问起了周少瑾去听鹂馆的事。
周少瑾这才想起程诣对五房大老爷程汶养外室的评论,“哎呀”了一声,忙把这件事告诉了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神色凝重起来。
程诣既然调,戏集萤,还能有什么好话。
当时郭老夫人并没有问具体的景况。
她之前以为程汶养外室的事会影响到五房,影响到程诺,可如今看来,这件事的影响远比她想象中的严重。
郭老夫人想了想,道:“这件事你跟你池舅舅说了吗?”
周少瑾脸上火辣辣的。
她刚到池舅舅的时候早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没有。”她喃喃地给自己找借口,“当时池舅舅有事在忙……”
郭老夫人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忙起来是六亲不认。谁也不理的,还以为周少瑾是在他那里碰了壁,不好意思。安慰周少瑾道:“没事,没事。你池舅舅就是那个脾气,你以后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像这次就做得很好。这种事在别人看来是小事,但千里之堤,往往溃于蚁穴。”说着,郭老夫人爱惜拉着周少瑾的手拍了拍,赞道,“你能看出事情的根源。很好。很好!”
连说了两个“很好”,把周少瑾臊得不行,只好小声地请郭老夫人喝茶。
郭老夫人笑眯眯端起了茶盅喝了一口,然后叹气道:“这件事只怕你池舅舅早就知道了。不然他也不会让嘉善去住在藻园了……之后我还觉得你池舅舅对嘉善有些严厉。现在看来却再对不过了。程家‘言’字旁的这些爷们。是得整治整治了。”
周少瑾一愣。
池舅舅让程许住到藻园去。真的是郭老夫人说的这个原因吗?
念头闪过,她心里已是乱糟糟一团,之后郭老夫人说了什么。她是怎么回答的,她都没有什么印象了,只到郭老夫人派了小丫鬟去给程池传说,让程池晚上别出去,留在家里用晚膳,她这才回过神来。
小丫鬟回来却道:“四老爷说,二表小姐既然留了老夫人在浮翠阁,那晚膳就摆在浮翠阁好了。他正好过来看看。”
自周少瑾搬到浮翠阁,程池还没有来过。
人既然是他留在长房的,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要来看看的。
郭老夫人笑着点头,吩咐下去。
春晚几个立刻忙了起来。
等到程池过来,浮翠阁的厅堂扇门大开,墙角摆了人高的茶梅,桌子也支好了,筷箸也摆上了桌,一副精心布置了等着人来开饭的样子。
程池看着就满意了几分。
等净了手,用了晚膳,他就更满意了。
虽然都是清淡的杭帮菜,灶上的人却做得用心,味道很好。
程池赏了灶上的人。
郭老夫人见了很开心,笑着对周少瑾道:“你池舅舅有好些年都没有这样的兴致了,可见你池舅舅这次出门事情很顺利。”
周少瑾心里还惦记着程许去藻园读书的缘由,闻言也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郭老夫人看不出来,程池却看得分明。
这小丫头片子又怎么了?
去听鹂馆找他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难道是母亲和她说了什么话?
程池不动声色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庑廊上,道:“这几株牡丹养得不错,我这鸟倒是送对了人!”
周少瑾忙跟了过去,道:“池舅舅很喜欢吗?我花房里还有几株,等会我让婆子给您送到您房里去吧?”
“不用了。”程池笑道,“我东跑西跑的,常不在家,再好的花养到我那里少了人气都凋谢的很快。”
这倒是。
不然为什么说闲人才养花。
花离开了人就没精神。
所以要人常陪着。
但程池这还是第一次看中周少瑾的东西,周少瑾觉得无论如何也得让程池想到才行。
她笑道:“要不你在的时候就把花放在您那里,您出门的时候就把花搬到我这里,我替您养着就是了。”
程池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