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登上马车的人,他们曾在茶肆中见过,对方是玉荷班的白班主。
玉荷班是一个皮影戏班子,班主谦和良善常做好事,她本是卫州人,应当不会是奸臣的爪牙。
再者霍王易了容,他们这些亲卫当面都未必认定出,更何况别人。
赵璞跟着霍王征战多年,不是冒失的人,他拦路请人上车,定然有他的用意。
众亲卫出于信任,依旧藏在暗处保护霍王,没有阻拦舒安歌上马车。
为了减少颠簸赵璞将马车赶的很慢,舒安歌坐在帝华身旁,将他掌心摊平,望着他虎口及指腹的老茧陷入沉思。
她还在想帝华的身份,赵璞关于他身份的话,应该是假的。
他身受重伤,亲近的下属带他寻访名医治病时,还要为他进行易容,可见他的身份定然另隐情,不能暴露在人前。
舒安歌用手帕,替帝华擦了擦唇角,又为他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帝华一直闭着眼睛,自始自终没什么反应,宛若沉睡一般。
他至少昏迷了大半个月,头发都因为缺乏营养变得枯黄了,人也瘦了一大圈。
在现代时,他这种状态被称为植物人。现代医疗技术发达,可以用各种营养液维持植物人的生命体征,还能采用各种手段对其进行刺激。
但在古代,当一个人不幸陷入昏迷时,只能喂对方一些流食,对方若是意志坚强能熬久一些,意志薄弱的话,扛不了多久。
五里路很快就到了,赵璞和舒安歌打了个招呼,接着下车向村民探听本地情况。
得知镇子与村庄交界处,本地张大官人有一个空置的大庄园,赵璞立马找人从中说和,打算租上一季度。
有钱能使鬼推磨,赵璞钱给的到位,不到半天张大官人就同意将庄园租给他,明日再正式签立契书。
租到院子,赵璞长舒一口气,这里山清水秀,本地村民十分淳朴,在这儿休养上一个月,应该有助于霍王养伤。
赵璞将霍王安置好后,舒安歌暂时告了辞。
庄园很大,舒安歌分到了一处不算小的院子,她脚刚踏进月门,玉荷班的伙计们一股脑儿凑了过来,一脸新奇的瞧着她。
长途跋涉了这么久,要眼看要到洛城了,班主竟然为一个陌生人留到小小村镇中一个月,让大家伙十分惊讶。
黄昏的光影洒在蓉蓉脸上,她皱了皱鼻子,一脸天真的问道:“白班主,我们要在龙潭镇住上一个月么?”
明秀替蓉蓉拂去肩膀上的粉色花瓣,同样问了句:“班主,蓉蓉说的对么?”
舒安歌环顾四周,将人都在场,往前迈了一步,清了清嗓子说:“是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了给路上遇到的伤患治病,我决定在龙潭镇待上一个月。”
小左憨厚一笑,点点头道:“班主,我们跟您一起,您待多久,我们就待多久。”
勇叔年纪最大,考虑事情也更周全,他担忧的问到:“班主救人是极好的,但您是否有万全把握,万一对方有个好歹,赵璞会不会怪罪班主您?”
在大家眼中,留着络腮胡皮肤泛红的赵璞,看起来总有几分可怕,好像他一言不合就要暴起打人一样。
舒安歌知道勇叔还有大家都是担心她为她好,于是笑了笑,耐心的解释道:“大家不用担心,我医术还是有一些的,也有把握就醒赵璞主人。便是真的出了差迟,赵兄也不会怪我的。”
听到自家班主信心十足,短短几里路的功夫就和对方称兄道弟了,大家也没那么担心了。
孟长舸神情幽幽的看了舒安歌一眼,语调低沉的问道:“班主若是真的出了差错,我们就连夜离开龙潭镇。”
舒安歌哭笑不得的看了孟长舸一眼,他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还没在众人面前显露过医术,他已经提前为她想好,失败后该如何逃走了。
“好啦,大家都不要担心了。天色不早了,大家先一起忙着生火做饭,不要考虑其它。”
舒安歌说完话后,明秀很自觉的走向厨房,柳七郎略犹豫了一会儿也跟着走了进去。
乡下的灶房非常简陋,好在锅碗瓢盆还算干净,大家很快做好了饭,热热闹闹的开动了。
赵璞听着隔壁过节似的热闹声,目光看着昏迷不醒的霍王,心中格外凄楚。
卫州需要霍王,大周更需要霍王,倘若他一睡不醒,赵璞不敢想象边关会出什么乱子。
为什么霍王这样的正义之士会遇到如此磨难,而乱臣奸佞却能潇洒度日。
(大家早点儿睡呦,好困好困的蓝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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