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三个呼吸,才知道自己的想法该有多天真。他只觉周身炙疼难耐,体内血液如沸,五脏就宛如在自己滚烫的血水中咕咕作响,整个人就要生生化为灰烬。他再也忍受不住,又是一声嘶叫,心念大喊给我滚开,青色火焰猛的从他身上熄灭,不见了踪影。
沈苛肉身孱弱,根本不能驾驭这种霸道的火焰,若不是此火屈身在他体中,与他有着莫大关联,别说三个呼吸,就是沾之即死。
火焰散尽,沈苛身子顿时一软,赤条条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那种灼热感仍旧还在,血液滚烫浑身通红,就似刚从沸水中捞起来的螃蟹似的。
随后他猛然惊觉,坐起身子,一双眼眸顿时睁的大大,过了半响,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无不欢喜的指着前方道:“你们倒是咬我呀,哈哈。”
想起自己险些被自己烧死,他愈是觉得可笑,一直笑了半响,才笑声渐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边思索一边面上表情变得越发滞涩,到得后来已是一片僵硬,不仅再也笑不出,更像是快哭了。
虽说毒蛇进不来,问题是他也出不去,到时候不用它们来咬死他,自己就得先窒死在这小小的封闭环境中。
而且就算强行离开这里,也敌不过外面那无穷无尽的毒蛇。
不出去是死,出去也是死。
沈苛的火气呼的一下就冒了起来,**着站起身子,跑到前方,口中大吼道:“夏余人你个混蛋想逼死我,我偏偏不死,看我怎么捣乱你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口中虽是说着,步伐却是不停,眼见那些五颜六色的蛇身蛇头离自己越来越近,身子也不由的打了个寒噤,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被放在一种透明箱子中,然后丢进了这片蛇窟。
走了几步,他伸出手掌探测前方,又走了几步,指尖终于摸到了那层屏障,触手冰冰冷冷的。就在他堪堪触及之时,至少有三十条毒蛇露出凶狠的目光对着他的手指噬咬而去,哪怕他知道它们咬不到自己,还是被吓了一跳,急忙缩回手掌。
大大喘上几口粗气,他忽然面庞变得狰狞无比,一声大吼,对着前方扑去,那些毒蛇不明所以,被他这突兀的一下惊了起来,哗哗扭动身子连连退避。
接着沈苛扑在这透明的屏障上,面目可憎恐怖,故意将皓白利齿暴露出来,绕着屏障转圈子,嘴中不时吐出一口白气,手上不时冒起一篷火焰,抓耳挠腮,扯头凸眼,形若疯癫,而那些毒蛇一下子变得十分恐慌,前面的要朝后钻,后面的又朝前涌,场面一时间变得格外混乱,都像是遇上了比自己还可怕的东西。
饶了几圈,沈苛忽然抚掌大笑道:“哈哈,夏余人,你这些玩意不管用呀,看它们一个个胆子小的跟老鼠一样,唔,不过也不能怪它们,蛇鼠一窝,胆子小倒也不是它们的错,要怪就怪你这只臭老鼠,尽做些鬼鬼祟祟的事,还让它们也以为自己是只老鼠呢。”
说完此话,沈苛心中的火气已消去大半,本来对外面蛇群的畏惧也不觉间减少了一些,他知道时间紧迫,须得尽早想出办法离开此处,不然不出三个时辰,就得因呼吸窒息而死,想到此节,便逐渐静下心来,阖上眼睛回想着所见到与所可能出现的种种情况。
不得不说,此时此景对于沈苛这种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个难题,饶是以他的机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中想出什么好的对策。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走,沈苛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沉闷,心中也不由的有些急躁起来,他清楚此时最迫切的并非着急,而是镇静,可还是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害怕。
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蛇窟里,万蛇伺待的无垠黑暗中,一个人的身影竟显得那般薄弱孤单,由不得你不产生恐惧心理。
沈苛觉得在如此严酷的环境下,已只剩下等待救援这一法子,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娘亲,但他出门的时候,娘亲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会想到他已远在中庸帮的百里之外,就算娘亲发现他已失踪,派人搜寻也来不及了。
摇摇头,他又想到老师,老师前几日那场拼酒后,已喝得酩酊大醉,此刻有否醒来都是两说的事,而那老人更不用说,根本就是一个掉进酒中的老酒鬼,酒量虽是不错,但恐怕一刻也没清醒过,如果你去指望一个酒鬼,简直是将自己的性命当做儿戏。
摇摇头,沈苛又想到了小蜡烛,他作为吃人帮的暗子插在自家帮中,还总认为自己的行动做的滴水不漏,哪里知道他这个暗子实在做的差劲,漏洞百出,只要是个人都能一眼看穿他的把戏,实在不知他到底从何处来的自信还能坚持下去。一想到此中关节,沈苛就不自禁露出了笑意,他知道小蜡烛做事精明,通常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他前几天能跟他潜进吃人帮,心中的算盘恐怕早已打得啪啪直响了,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以他的性子显然不会去冒这个险,所以倒也不为其太过担心,只是如果想依靠他来救援,那只怕还不如那个老酒鬼。<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