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见面,安东尼大公就拖着颤巍巍的身体,向海娜弯腰行礼:“孩子,我替公国的百姓谢谢你。”
海娜丝毫没有心理准备,慌忙搀住安东尼大公,说道:“大公请不要这样,您的礼我受不起。我既然要做西萨妻子,与他一起守护这个国家,便是我的分内之事。”
安东尼大公未作言语,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若是海娜刚刚来到伊戈的时候,她这么说,安东尼大公定然是另外一番反应。
安东尼大公说道:“我当日反对你们的婚事,有私心,也是为你考虑。洛基教会势大,你一个异……”安东尼大公本欲说“异族”二字,又觉不妥,遍改口说道:“异乡女子,是想象不到洛基教会会针对你的身份做出什么事情的。”
“倘若他们敢对海娜怎样,我定杀上圣山,让教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西萨一把揽过海娜,信誓旦旦的说道。
安东尼大公叹了口气,盯着两人看了半晌,方要言语,突然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待到咳嗽停止,他手上满是鲜血。
安东尼大公虚弱的说道:“我累了,改天再说吧。”
悲痛过后,更需要庆祝来抚平伤口,所以伊戈公国今年的新年庆典格外的盛大。当然也是免税贸易区初见成效,国库有所盈余,百姓腰包中也有闲钱,才能这样。
这当中也有菲利普红衣主教的功劳,不日前他派往拉特兰的使者终于返回,带回了一个不错的消息:教会同意将今年的什一税延后征收,与明年一起缴纳即可。
安东尼大公强打精神,与西萨和海娜一同出现在了战神广场,接受百姓的朝见。海娜的出现委实是众望所归,在伊戈百姓看来,海娜早就是双头鹰家族的儿媳了。
广场上过往的花车上所讲述的故事,大多都与海娜有关,足见她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这些安东尼大公都看在了眼里。
安东尼大公毕竟身怀重病,匆匆露面之后就返回紫鸢尾宫了。
海娜看到战神广场热闹非凡,除了花车,还有各种卖小吃的摊位,顿时食指大动,拉着西萨在广场上四处觅食。
“快来尝一尝喽!炸鸡兄弟开业大酬宾,买一赠一!”有人叫卖道。
“炸鸡兄弟?”西萨觉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听过,等他看到摆摊的那个人之后才记起是怎么回事。
当日海娜出走,西萨在古斯塔沃的山寨奥尔良炸鸡店里找到海娜,临时起意给了古斯塔沃一笔钱,让他去奥尔良学习厨艺,回来开个名为“炸鸡兄弟”的店,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回来了。
“古斯塔沃!”西萨拨开人群,带着海娜走了进去。“让海娜尝尝你的手艺,我要看看你在奥尔良是不是真的学到了本事,不然你欠我的钱可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古斯塔沃笑脸相迎,递给了海娜一盒鸡块,说道:“世子殿下放心,我不仅掌握了奥尔良人厨艺的精髓,还加以改进。海娜小姐请尝尝我自创的少校鸡块。”
海娜看了一眼盒中的金黄色的鸡块,火候似乎刚好,她用牙签叉起一块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后她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又吃了一块,才说道:“入口酥脆,肉质鲜嫩,胡椒的分量也刚好,但是……”
古斯塔沃紧张的问道:“但是什么?”
海娜说:“但是与奥尔良传统的鸡块略有不同,别有一番风味。”
古斯塔沃悬起的心这才放下,得意的说道:“那是我的独门配方!”
西萨看到海娜吃到了满意的食物,开心的拍了拍古斯塔沃的肩膀,说道:“好样的,回头去找财务总管科尔贝领一笔钱,算是我的第二笔投资,一定要好好干哟!”
古斯塔沃用力的点了点头。
“给我来五盒鸡块!”
“我要二十对鸡翅!”
“十只炸鸡带走!”
……
看到海娜对古斯塔沃的厨艺大加赞赏,原本还在观望的人立刻开始哄抢。
新年过后,殒星城的居民还沉浸在节日的喜庆里,紫鸢尾宫中却传出了一条悲伤的消息:深受百姓爱戴的安东尼大公去世了。
弥留之际,安东尼大公将西萨和海娜叫到了面前。他颤巍巍的从一个锦盒之中取出了一条白金项链,下面挂着一颗硕大的祖母绿宝石。安东尼大公吃力的拉过海娜的手,把这串项链交给了海娜。
他说道:“孩子,这是西萨母亲的陪嫁。公国的家底你也清楚,说来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可以拿出手的。”
“陛下……”海娜哽咽了,她当然明白大公将这串项链交给自己的用意。
“西萨,你母亲走的早,我一生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安东尼大公深深的喘了口气,歇了好一会继续说道。“我从小对你宠溺得有些过分了,让你有些不知好歹。你们两人既然决计在一起了,那你一定要对海娜好。日后,你们的路会很难走,有尼科洛在你身边我倒也可以安心了。不管经历什么风雨,一定要谨守对海娜的承诺。我祝福你们……”
安东尼大公的话没有说完,便没有了声息。
“父亲。”西萨轻轻的呼唤道。“父亲!父亲!……”
安东尼大公再也没能回应西萨的呼喊。
辉耀大陆旧历968年1月18日,安东尼大公晏驾宾天,世子西萨即位,成为最后一位伊戈大公。
在当时,对于辉耀大陆来说,不过是一个庸碌无为的小国之君的死亡而已。
对于西萨・奥古斯都来说,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也有人从日后奥古斯都大帝的成就断言,虎父无犬子。倘若安东尼大公生在迦南王室,恐怕大陆早就统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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