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对方真正从封地回来之前,他们其实就已经有了一些计较,太子爷莫名其妙死在了外面,那按照眼下的情况来说,对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就是眼前这位了。
毕竟其他几位王爷,或者说皇子在之前的战事里,几乎无所作为,甚至都被母族所牵连,不挨骂降爵都算好的了,反观这位,非但没有在敌军大举入侵的时候选择最稳妥的方案撤退,反而是留在了封地上,拼劲了全力,先是招降了为祸边关数十年之久的罗刹族,再派人成功地打烂了卫晋联军的补给线,斩杀了卫国大将军呼延实,接着又召集幽州有识之士反抗有逆反之心的许锦棠,阻挡趁火打劫的蜀军,最后还亲自带上人马连破两国京城,夺两国玉玺,灭掉了两国最后的希望,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么,谁敢说自己能在同样的情况下做的比他好?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嘛,那这么一想,这眼睛估计也是那时候伤的,很多保持观望状态的官员,更是觉得顾玄顺眼多了,毕竟作为皇子,天横贵胄,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的确是太难得了。
平心而论,这样一位能力出众,又非常有责任心的皇子,也的确是最有资格,并且对大凉来说,也是未来最好的选择,只是他们分别代表了不同的势力,自然也不可能全部认可这回事。
当然了,最关键的是,还是得看皇上的态度,还是那句话,功劳多大没有用,还得看陛下喜不喜欢你,想这河东郡王在朝中交好的也就一个无朋无党的夜知槐,虽然夜知槐是有些能量,但在这朝堂之上,谁还能帮他们说话不成,如果皇上不喜欢他,那自己也就没必要想办法跟他交好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帮自己摇旗呐喊的势力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不然人家连堵悠悠众口的必要都没了。
却见穿着大红色蟒袍的韩貂寺上前一步,伸手展开了手中明黄色绸缎面,两边轴子皆是上品美玉的圣旨,清了清嗓子,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吾儿顾玄,本为河东郡王,掌黄沙县,然其位卑不敢忘忧国,在国难当头之时,挺身而出,定大漠,平两国,斩敌军大将,俘十万之众,立下不世奇功,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不负朝野之信任,朕心甚慰。”
这些都是夸耀,当然也是事实,不过就前面一开头,其实很多嗅觉敏感的人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因为这接下来的发展,明显是偏着这位河东郡王的,陛下的心思,他们不得不暗自揣测了起来。
果不其然,只听得韩貂寺继续道:“朕得先皇垂青,得领大统,在位以来,不敢懈怠,事无巨细,必亲自而为,二十余载,自认未有辜负先皇与诸位爱卿,及天下百姓的信任,然近日朕深感力不从心,恐无法再行政事,料想是年老体衰,天道循环,本该如此,然祖宗家业不可辜负,大凉不可一日无太子,朕观诸位皇子中,唯吾儿顾玄,德才兼备,文武双全,可担此大任,故,特赐吾儿顾玄,领东宫,封秦王,望吾儿知朕苦心,肩挑日月,不负苍生,钦此!”
这一下,底下的人差点要炸了锅,因为圣旨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这是要直接把太子之位传给他,甚至于,陛下竟然已生退意,刻意说自己年老体衰,不堪重任了,所以想要逐步放权,也就是说,在陛下的心里,已经决定了,要让这位河东郡王继承大统!
底下的人大多数都傻了,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皇上并不喜欢他么,怎么会这么直接,感觉离着皇上直接撂挑子不干去做太上皇就差临门一脚了。
下一刻,马上便有人从队列里站了出来。
这种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们再细细地去权衡利弊了,因为皇上的意思太明显了,他们必须的在这时候阻止!
虽然传谁皇位是帝王家事,但皇族跟江山社稷是捆绑的,他们作为大凉子民,作为朝臣,自然也有资格谏言。
“臣反对!”
一人站出,之后马上又有人紧跟着站出:“臣亦反对!”
一连六人出列,皆是朝廷大员,全部都站在场中,与顾玄分列两旁,遥遥对峙。
顾懿似乎早就想到这些,所以面色不悲不喜,声音从冕旒后面传出,语气倒是极其威严。
“哦?诸位爱卿有何要指教于朕的呀,不妨直接说来听听。”
这话说的很重,底下站出来的几个人顿时感到了一股沉重的压力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可他们既然选择站出来,哪怕死也得死在这金銮殿,绝没有退缩的道理,所以还是低着脑袋,硬着头皮道:“臣等非是对天子不敬,只是心中有一番忧心江山社稷的肺腑之言,不得不说呀。”
话音刚落,旁边突然有人插嘴喊道:“呵,几位大人这话倒是说的好听,可惜太没道理了!什么忧心江山社稷,陛下即是江山社稷,你等做官坐到连为臣的本分都忘了,又岂可容你等在这金銮殿上再大放厥词?陛下,臣请命,将这几位居心叵测之辈送去国子监,先从头补补礼数再来说什么‘肺腑之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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