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兄弟一个持枪警戒,一个拿了藤条把我和苏慧方都给捆了,捆我时还困得特别紧,直把我折腾得龇牙咧嘴!
待到此时,两人看了看日头,此时已是晌午了,一时半会难以辨出南北来!于是便决定先沿着小溪往山下走!
张甲余命阿兰搀扶着苏慧方,又命我在前头探路,俩兄弟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准备把我们三人押解下山。
走着走着,周围松针越来越厚,加上地势起伏不断,路途变得越来越艰难,才一炷香的功夫我们前头出现一道异常凶险的深涧来,我心里一琢磨,计上心来。
此时两边俱是垂直的山壁,左边地势低的淌着溪流,右边地势高的靠着山壁,山壁边一条深涧斩断前路,此深涧宽约五丈,一眼望下去深不见底,隐约还能辨认出下面上怪石林立,但因此地处于山荫之下,似乎长年见不到阳光,不断透出了浓重的湿腐之气!令人见了心惊不已!
我停下脚步,懒懒说道:“我说张家兄弟,前面没路了!”
张甲余听了急忙冲到前头一看,没好气地说:“我说陆少爷,这原本就是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什么路!你蹚着左边的小溪往前走不就行了嘛!”
我抬了抬下巴,示意张甲余看了看眼前的这道深涧。
“甲余兄弟,你看着这山路,像这样的险地还有多少我可说不准!这女**又受了伤,只会拖累咱们!咱们现在下山还指不定要耗上多少时辰!要是熬到晚上,那可不得了!石径岭的晚上有多冷你可晓得?”
我所说的石径岭的寒夜,是南武的老人们口口相传的诡异之事。
说是石径岭下深藏着南海古国的“幽泉”,幽泉与阴间相通!而且此地又长年雾气笼罩,阳光透不进密林,加上千年的残枝败叶积于地表,白天多是阴冷,而到了晚上,更有厚厚的阴间寒气从地里冒出来,如同鬼魅一般在山林间穿行,勾人魂魄夺人性命。
还有传说即便在夏天最热的时候,曾有从江西逃难过来的乞儿入夜后过境石径岭,第二天被发现冻死在山腰上,全身笼罩于寒霜之中,那些发现遇难者的猎户们要燃起一堆篝火才能融化那些寒霜,不然死去之人如同顽石一般被定在地上,连收尸都收不了。
石径岭上不过夜,过夜不过鬼门关!说得就是这个。
这些事,张甲余自然是早有耳闻,如今听我提起,心里就有些忐忑了起来,加上此时山风凛冽,远处林海如惊涛起伏呜咽不止。他四下又张望了片刻,只觉得眼前这深涧之中更是寒气四溢!一时间只觉得寒意顿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我见张甲余露出胆怯之色,继续添油加醋。
“甲余兄弟,不如这样!一个女**而已!不就八十块大洋吗?这钱我来出!咱们将这女**丢在这里!赶紧下山去吧!”
这些话一说就说到张家兄弟心里去了,说到底,不就是八十块大洋吗?既然我陆家肯出,他们又何必拉着一个行走不便的人下山呢?
张甲余想到这里,又抬头看了看天,这日头已然朝西落下,估摸着再有两个时辰就到傍晚,到时想要下山就被动了!
张甲余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福生少爷!咱可说好了,八十块大洋少爷您出!咱们快快下山!”
我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这女**嘛……”张甲余又看了看苏慧方。
我抬起下巴点了点一旁的山壁上斜长出来的一棵古松,冷冷说道:“这女**杀了也是浪费子弹,不如就捆在这松树上,让其自生自灭好了!”
阿兰一听我的话,急忙站了出来说:“少爷,你可不能这么干!这缺德没良心的事!你怎么干得出来呢!”
我听了阿兰所言,装作毫不动容,只是眼角一撇,骂道:“闭嘴!你个女娃娃懂个屁!一个**而已,根本不值一提!”
阿兰还要再作争辩,我怒喝道:“阿兰!莫要再提!再提我便将你一同捆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好了!”
阿兰听了我的话,眼神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低头下去脸色变得苍白。
张甲余一听我的话,啧啧称赞道:“嘿嘿,这才是咱们认识的福生少爷嘛!不愧是咱南武的一霸,做事就是干脆!”
“那咱们就就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我接了话茬过来,嘿嘿邪笑不止!
就在此时,风云突变!
只见苏慧方将阿兰狠狠撞开,一个踉跄滚到山涧口,她脸色铁青,回过头来冷冷说道:“你们这群土匪!不要再羞辱我了!我们革命党人不怕死!你们若要我屈服于你们!是痴人说梦!”
我正要张口劝阻,苏慧方却抢先狠狠骂道:“你这个地主阶级实在太过狡猾!我就不该相信你的谎言,早知一枪毙了你!”
阿兰见苏慧方陷于险境,急的快要哭出声来了。
“苏姐姐!你不要做傻事……”
苏慧方看了看阿兰,冲着我咬牙切齿的说出一番话来,这番话可真是说的慷慨激昂、义正辞严!
“阿兰小妹妹,你是被剥削的劳苦大众!你一定要起来反抗这些地主阶级!反抗这些国民党反动派!”
“我们的未来是光明的!人民的未来是光明的!布尔斯维克一定会胜利的!”
我和张家兄弟哪里看过这出啊,真是当场看傻了!
苏慧方不管不顾,仰起头来声嘶力竭地喊道:“打倒地主阶级!打倒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说罢,一头就栽进深涧里去了!
我紧忙冲到沟口,懊恼万分,埋头苦笑道:“我说苏大姐啊!我撒个谎而已!你就当我放了个屁!你用得着拿命换吗?!”
张甲余一见女**没了,紧忙屁颠屁颠的跑到我身边,给我解开藤条,陪笑道:“福生少爷啊!你看这女**也死了!咱们说好的那八十块大洋呢?”
我真是哭笑不得,没好气的答道:“这人都没了!你还做个屁买卖!”
“唉,福生少爷,方才咱们可是赌了誓的……”张甲余依依不饶的。
“刚才这买卖没了,咱们换个更大的买卖,”我背过身去懒得看他,只是将手一抬,伸出五个手指冷冷说道:“我出五百大洋!”
张氏兄弟一听这个,浑身打了个激灵,急问道:“五百大洋!!什么买卖啊?”
我冷笑道:“五百大洋……你们下去给这个女**收尸!”
“啊?”张氏兄弟彻底傻眼了。
张三急纳闷道:“哥啊!怎么这死的比活的还值钱呐?”
“陆少爷出钱!你管那么多干啥,”张甲余骂了一句才吩咐道:“赶紧弄些藤,咱下去收尸!”
“唉……”张氏兄弟屁颠屁颠找藤条去了!
我仰头看了看天,喃喃自语道:“说得真好啊!什么人民,什么光明,说得跟岳武穆爷爷似的,还有那个什么布啊屎啊裤啊!我就不明白了……这布啊屎啊裤啊,怎么她就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呢!”<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