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高中江浙乡试解元……”王子腾肃然道，“我且问你，四书、五经答卷，能否做到丝毫不差？”</p>
唐伯虎看向贾芹有一丝不忍，讷讷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若说丝毫不错，这……断无可能，学生做不到！”</p>
话音落下，大殿嗡声一片。</p>
“咳咳……”唐伯虎轻咳两声，话锋一转，“学生见识过雪芹的学识，一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堪称千古绝唱，学生以为，雪芹是有真才实学！”</p>
“今日不谈作诗，只谈舞弊，唐解元先退下！”</p>
王子腾挥手示意，看向百官，“乡试副主考，翰林院程东阳大学士何在？请移步。”</p>
只见程东阳走出，对百官施以一礼，又看向王子腾：“王节度有何见教？”</p>
王子腾道：“东阳先生乃前科进士第七名，你可能做到四书、五经答卷，连标点符号都丝毫不差？”</p>
程东阳道：“不仅我做不到，而且前无古人，我相信，也后无来者。”</p>
“但，本轮乡试，却出了千古奇才，你以为他如何做到？”王子腾戏虐道。</p>
“所以，才有了今日御前自辩，若不能自清，只有一个可能……舞弊。”程东阳道。</p>
“东阳先生先回位……”王子腾又看向百官区，“乡试主考、前科会试榜眼、礼部尚书杨昌林，烦请移步。”</p>
杨昌林缓缓走出，悲悯的看了一眼李守中，轻叹一声：“四书五经，连标点符号都能分毫不差，老夫无能，也做不到！”</p>
“昌林先生自谦了……”王子腾问道，“四书五经，每题都要三种经义注解释义，昌林先生可能做到？”</p>
“咳咳，老夫无能，要说五六成考题做到三种不同注解释义，勉强可行，”</p>
杨昌林轻微摇摇脑袋，叹息道，“但所有题都做到，正如东阳兄所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p>
“但本轮乡试，却出了千古奇才，四书五经分毫不错，甚至，每题都有三种不同注解……”王子腾冷笑道，“先生以为这位奇才是如何做到？”</p>
“还请守中、贾芹给百官及莘莘学子一个解释！”杨昌林道。</p>
王子腾冷峻的环视众人，声音陡然拔高：“诸位，若有人能做到，请移步，我也算给圣上发掘一位亘古未有之奇才……”</p>
隆隆的声音在大殿回荡。</p>
几个呼吸之后，无一人站出。</p>
……</p>
“李守中，你可看见？”王子腾疾言厉色怒斥，“满朝文武，莘莘学子，无论是解元、亦或榜眼都做不到……</p>
凭你纵横经纬，舌绽莲花，哪怕能指鹿为马，怕也无法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p>
复又环视众人，正气凛然道，“科举，乃天下寒门子弟唯一之公平进步通道，却被如李守中这般官蠹巨僚玩弄于股掌，让科举上空阴云密布，令天下寒士情何以堪？”</p>
“烹杀科举恶霸……”</p>
“烹杀官蠹巨僚……”</p>
“不杀不足以平民愤……”</p>
……</p>
宁国府抱厦。</p>
一大早，贾珍便将贾蓉打发出去，去秦府接亲，若非囿于公公的身份，他就自个去了。</p>
坐在藤椅上，悠悠的喝着茶，嗑着瓜子，吃着小点心，不时哼几句小曲，和蔼的和小厮丫鬟打趣一番，惬意至极。</p>
半晌午过去，见接亲还未回来，不免开始焦虑。</p>
快晌午了，不时伸头张望，面色不禁阴鸷下来。</p>
“赖升，安排人去看看，蓉儿接亲怎么还没回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看来还是打少了！”</p>
“老爷……不好啦……”只见贾珍的小厮连滚带爬跑了进来。</p>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说！”贾珍喝道。</p>
“小蓉大爷接亲回来，却堵在了宁荣街，进不来！”兴儿道。</p>
“嗯？”贾珍以为听错了，不可思议道，“仔细你话说顺溜了，蓉儿堵在了宁荣街，进不来？”</p>
“宁荣街被锦衣卫戒严了，说是抓乱匪……小蓉大爷被堵了，退可以，但不能进，若硬闯格杀勿论！”兴儿哭腔道。</p>
“什么？”贾珍赫然起身，喃喃道，“真是艹了狗了，如此离奇之事都能遇上？走去看看……”</p>
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宁荣街居然被锦衣卫戒严了。</p>
天子近卫军啊？！</p>
只对皇帝负责，不经三法司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并进行不公开的审讯。</p>
莫说他是顶着虚爵的三品将军，就是大老爷贾赦顶着一品将军的虚爵，也不好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