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拜过后的张俊颇为兴奋,或是酒意上头,他一把拉起刘然,叫道:“勉之,还不快叫哥哥。”
闻言,刘然也是笑道:勉之拜见哥哥。”
听着刘然的称呼,张俊哈哈一笑,就拉着刘然进入屋内,随手一推木门,其强大的力道,令木门发出砰的一声。
张俊和刘然继续坐到位置上。张俊拿起温热的黄酒,再度为刘然倒了一碗,而后略带酒意的看着刘然,劝道:“勉之,你如今看似如日中天,但很是危险啊。”
刘然点了点头,张俊所言不差,他如今看似在寨子内如日中天,实则危如累卵,一个不慎,就会遭遇难以翻身的危机。不过他并不后悔,得罪辛兴宗也好,还是为青山寨底层弓箭手,谋取利益,皆是他想要做的,既然做了,就谈不上后悔。
张俊继续道:“勉之,你可知我昔日遭遇。”
刘然立刻摇头,对于张俊之前的遭遇,他能够猜到一些,但并不知晓。
见刘然摇头,张俊也不藏私,将昔日遭遇全然述说,随后语重心长道:“勉之,你切记,武勇也好,还是别的也好,全都抵不过权柄,故在权柄面前俯首并不耻辱,而是聪明的举止。”
而这便是张俊一直恪守的信条,纵使他历史上他成为两镇节度使,手下掌兵四万,也是如此。
在赵构剥夺其兵权时,也无任何反抗的行动,并且还积极配合,赵构因称他为郭子仪,然而纵使如此,在岳飞死后,因其威望过重,秦桧散布谣言,想要置他为死地。然而面对这种可怕的局势,张俊依旧能够明哲保身,便是因他一直恪守一个信条,那就是面对君权俯首,才是真正的道路,才得意保全性命。甚在临死前,令家人散其财,房地宅缗约二百千,献于国家。
而赵构也对其本分非常赞赏,令礼部拟定追封为王,于是特封循王,史称国朝淳化以后,异姓不封真王,其追封盖自俊始。能够有这般殊荣,全为张俊谨慎本分。
听着张俊的话,刘然也得知其经历也是颇为坎坷,与自己相比,二人也是难兄难弟,谈不上谁幸运,若非运气庇护,他也死了多次了。其中最为艰难的,还是和蕃人血战,若非张俊及时赶到,他又怎会有今日。想到这里,刘然微微一拜,“勉之定当谨记哥哥所言。”
张俊是何等人物,他的眼光极为火辣,不然也不会成为日后的两镇节度使,掌兵四万的国之重臣。他看着刘然所说,知晓对方并未全部听进去,但也并不意外,如今的刘然背后站着何知州,不过他知道,终有一日,刘然会和自己一样,因为这就是时势,总会面对不得不臣服的局面,只有那时,才会知道权柄为何物。
说罢,张俊也不扫兴,继续和刘然畅聊,其中武艺和军阵颇多,张俊从未有正规化的学习军事教育,他所学皆是战场上领悟的来,不拘束于所谓的阵法。虽还未曾成为日后的大将,但他南征北讨,无论是南蛮,还是面对西夏党项,也是多次作战,来至湟州宗哥寨也曾多次击破蕃人,因此经验也颇为丰富,令刘然从中习的不少。
看着张俊毫不藏私的模样,若非刘然亲自看过张俊的石像跪在岳武穆之前,他根本无法将眼前的英武青年,联想成这样的人,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成长?不过,这便是谁也逃不开的时代洪流吧。
实际上还是刘然并不清楚宋史的记载,若是知晓,他就不会有这番想法,历史上的张俊,实际上并未参与杀害的行径。
而历史上,岳飞能够崛起,实际上和张俊有着无法脱离的关系。张俊曾为岳飞的上级,对岳飞极为欣赏,甚至多次举荐岳飞。建炎四年公元年在张俊征讨戚方,岳飞为便是他部将屡立战功。范宗尹就说过,张俊曾对人说,自浙西来盛称飞可用,这才迁岳飞为通、泰镇抚使兼知泰州。
绍兴元年,张俊讨伐李成,还特意请调岳飞与他共同出战,岳飞在张俊率领下,在讨李成、张用等游寇中不断立功,因此张俊非常喜欢岳飞,非但没有贪其功劳,还多次上奏,江淮平,俊奏飞功第一,加神武右军副统制,而这时期的张俊和岳飞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极为融洽,直至绍兴四年,二人的关系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
绍兴四年,岳飞收复襄阳六郡,拜清远军节度使,那时的岳飞仅32岁,便能够成为节度使,和张俊,韩世忠,刘光世,吴玠平起平坐,那时唯有混吃等死的刘光世无任何不满,无论是韩世忠还是张俊,皆有不平。
不过岳飞在破及破杨么,献楼船各一艘,兵徒战守之械毕备,世忠大悦,而俊益忌之。岳飞献礼于韩世忠这才大悦,然而身为岳飞曾经的上司,并且一直提拔的张俊,却从未得到岳飞的献礼,必然会心生不满,这乃是人之常情。提拔了自己的下属,然而当对方平起平坐,却却给了别人献礼,不给自己,张俊心生隔阂,也属为正常。
而在岳飞成为太尉赏商掳之功,升宣抚使。飞威名日著,淮西宣抚使张俊益忌之。有谋官薛弼每劝飞调护,然而幕中之轻锐者,复教飞勿苦降意,于是飞与俊隙始深矣,这其中有轻锐者的唆使,实则也有岳飞自己本身的缘故,对于提拔自己的张俊,过于不念香火情。
而后淮西战役,岳飞久久不支援之事,也令张俊更是心生不满,初敌之入犯也,上命飞以兵来援。飞念前此每胜复被诏还,乃以乏粮为词而未曾及时去支援张俊,最后赵构御上御札付飞云,说社翟存亡,在卿此举,飞奉诏移军三十里而止。及壕州已破,飞始以兵至舒、薪境上,故张俊一与秦桧皆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