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那样的好事容易事?</p>
若是那样简单,那衙门成什么地方了?律法还有威严吗?还能震慑住百姓吗?</p>
漫说是周武了,就是在她以前的时候,这也是万万不可能的。</p>
且国力越强,律法越严,这样的事情也就越难。</p>
除非,权势钱财开道,那就另当别论了。且,因着当今圣上是明君,吏治清明,等闲人等皆不敢造次,这权势还不能小了。</p>
就如程信那样的小吏,便是知晓了她被占去了大半院子,不也没喝问她为何不去衙门找底契吗?</p>
非是不忍她闺阁女子抛头露面,皆是因深知其不可为之啊。</p>
只因这样难,她才求侯爷出手的。若不然,以她只是比旁人多赚得的几个银角子,又是一介平头百姓,怕是给人足够的银钱,也没人愿意冒险帮她出头。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徒呼奈何罢了。</p>
可是,现今郑侯爷把这样难得的契书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却是不能要了。</p>
程木槿的声音依然是温婉如常,可郑修又岂会听不出那轻轻淡淡的声音里的一丝无奈。</p>
他提起一旁的茶壶,为她斟了半杯热茶,轻轻推过去。</p>
深邃双目凝望程木槿,亦是轻声问:“可想好了?若是反悔,让事情过了明路,这个院子可是再拿不回来了。”</p>
明明是她的院子,当初打听的人却说是她和外祖母借居于齐家,此间首尾官司不问也知,不过是齐胜母亲因她们祖孙拿不出房契不认账罢了。</p>
这都是小事,如今既有了新契书,那不单是齐家要乖乖让出院子,就是程信,便是再不甘心,也是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地把这个冤枉账认下。</p>
可若是她不要,那程信就是坐实了房契契主的名分,再想要要回院子,那就要用些旁的手段了。</p>
左右不过一间小院子罢了,她若是又反悔想要要回来,他帮她拿回来就是。</p>
只是,那样的事她便不用知晓了。</p>
听到郑侯爷这番话,程木槿春柳般的眉便微微一动。</p>
她可不是以前那个只会读书吟诗的程木槿了,这样的话她又岂会当真?</p>
若说是对她这样的平常百姓,此话当然为真,可若说是对用永宁侯郑修这样的权贵,那这话就不过是玩笑罢了。</p>
过了明路又如何?不过是多费些手段心思罢了。</p>
至于郑侯爷为何如此说,亦不过是告知她此事她须谨慎,一旦落定,那么若是日后再想反悔,他是不会再帮她的了。</p>
这也是应有之义。</p>
程木槿自觉自己还没有那样厚的脸皮,真当衙门口是她们家开的了,想要如何便如何。</p>
她只是自有自的计较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