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木槿出了灶间,立在当地,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衣襟,端端正正走过来。</p>
还没等她再次给程信福礼,便听程信已是怒声呵斥:“你妹妹说的甚是。你为何刚才不回答为父的问话?是谁教的你,竟敢如此没规矩?”</p>
坐在桌前圆凳上的程云儿便噗嗤一声轻笑出声。忙拿帕子捂住嘴角,假意道:“爹爹莫要责怪女儿不懂规矩,女儿是因这些日子赶路有些累着了,喉咙口有些不舒坦才这样的,爹爹莫怪。”</p>
程信淡淡嗯了一声,眼睛却只盯着程木槿看,只等着她说话。</p>
程木槿面上却是毫无愠色,柔声淡淡道:“女儿只是不知父亲为何要生气罢了。女儿和外祖母离家以来一直住在这里。我们两个人,孤儿寡老没有生计,外祖母便支起一个小摊子去街上卖饼子过活。以前有外祖母在,女儿自是可以不出门的,可如今外祖母去世了,独留下女儿一人,女儿不接着外祖母的生意继续卖饼又该如何养活自己?父亲今日如此责问女儿,女儿实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还请爹爹告知。”</p>
程信闻言脸色不由一变,牙直咬得咯吱响。</p>
若是不提她们祖孙两个一起离家进京便罢,既是提了,他这里却是更加气怒交加。</p>
他本是入赘女婿,本就活得低人一等。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熬到原配没了,续娶了霍氏为继妻,后来岳父也生病去了,他便全权接手了家产,且还捐了一个衙门里的书吏干了,这才能松一口气地过上好日子。</p>
本想着这日子好过了,自己也能抬起头重新做人。可哪成想,前岳母那个老虔婆竟然又跑出来作妖。说什么他们对长女不好,没娘的孩子可怜,她竟要带着长女离开这里离开家!</p>
这都是什么狗屁话!他程信也是要脸面的人,霍氏也是一个乖顺温柔的女子,平日里就是走路遇上一只蚂蚁也是要绕开的,又岂会虐待继女?</p>
老太婆这真是欺人太甚!</p>
他当下就回绝了,且明言不可再提此事,莫要让外人看了笑话,说他程信熬死了岳父和婆娘,现在又来虐待前岳母和女儿,那样他还如何做人?</p>